清脆的、不算很巨大,卻十分的具有著某種侮辱性質的響聲。
我緊緊地盯著宋星苒,生怕他像是野獸般伺機而動,爆發出強悍的反擊力,不敢有一分懈怠。偏偏嘴上卻寸步不肯讓,語氣還頗有幾分的威脅意味:「你還繼不繼續胡說八道?」
卻見宋星苒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忽然間整個人都探了過來。他極為挺翹的鼻尖湊過來,我在倉促間莫名其妙地躲開,還是讓他的鼻樑頂住了暴露在外的一截手腕部分。
「什麼味?」宋星苒看上去魂不守舍,直勾勾地盯著我問,那神色頗有幾分詭異,「怪香的。」
我:「……」
*
宋星苒和容初弦,還是打起來了。
不過他們其實也沒打多久,玉師尊便過來了。看見那驚天動地、簡直像是要將她一座小山頭都削平的架勢,很是花容失色地上前阻攔。於是兩人齊齊停手,只是當真也打出了些許火氣,哪怕是勉強停下來,望著對方的視線都像是野獸要咬下敵對者的一塊肉似的。
我在一旁沒什麼表情地看著,發覺師尊的驚慌之後,視線略微從混亂的山頭、被折斷的那些靈木靈草處掃過,吐出了三個字來:「讓他賠。」
師尊頓時便不慌了,立即算起了小帳來——當然,因為這是徒弟的山頭,要帳後自然得給徒弟。
我說的「他」,當然是讓宋星苒賠。
倒不是我有多偏心容初弦——純粹是方才那種情況下,我也覺得宋星苒實在是很該打,容初弦算是為我出氣,怎麼好再將損失算在他的身上。
我走過去,對著宋星苒說了幾句話。
宋星苒臉色倒是不變,那雙灰眸當中隱隱燃燒的光倒是更亮了一些,看向容初弦,露出了挑釁的一笑。
——阿慈讓我賠,不讓你賠,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就是阿慈更親近的人!這種事才會來找我說!
我:「……?」
他在高興些什麼?
容初弦:「……」
容初弦也懶得理他了,面無表情地召回了自己的本命劍。
玉師尊狠敲了一筆後,對著宋星苒倒是不那麼怕了。
有錢人家的少爺,還冤大頭……啊不是,是還手寬心善。賠的錢,足夠她修繕了峰頭的損失之後,再給徒弟圈個幾百畝的靈藥田了,之前她看中的那什麼靈木都拍下來!
對於玉師尊這種雖然看上去身家還挺豐厚,但消耗資源也極劇的修士來說,這麼一筆飛來橫財再好不過了,可以供她給徒弟多揮霍些修煉資源。
宋星苒仿佛都成了一塊金光閃閃、行走的上品靈石似的,誰又能對靈石態度不佳呢?
「阿慈。」玉師尊也沒有忘了她前來的主要目的,笑眯眯地將賠償先收下之後,對著舟小公子道,「你百花殺師叔剛從外面回來,挖了兩罈子她釀得最久、最寶貝的靈酒——嘶,平時我要看看她都小氣的要死,不知怎麼今天轉了性。還帶了些別的好食材,說要請我們去她洞府吃飯,走不走?」
百花殺師叔是師尊的好友,且這位師叔平日待我也很好。她經常外出歷練搜集練器材料,每回尋到什麼珍貴稀奇的靈藥,就往我這邊送過來,說看能不能用上,我們的關係自然也很好。
她親自相邀請,我們又如此久未曾見過,我自然不會拒絕應邀,點了點頭。
玉師尊愉快地詢問完了之後,又正好望向了宋星苒這位出手大方的大金主——總歸儲物囊里的靈石還沒捂熱呢,玉師尊也不好就將人這麼幹晾在這。禮節性地開口多問了一句:「宋道友要不要一起前來?不過這不是什么正經宴會,恐怕不怎麼奢侈,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宴……」
宋星苒聽見了家宴這兩個字,眼睛閃爍著詭異快樂的光芒,慌忙跟著點頭。
「好。」
他答應的太快了,玉師尊都來不及繼續委婉地說些什麼了,略微呆了一呆,方才緩緩點頭。
宋星苒說著,看向容初弦處的目光,則更為挑釁了。
看看,連玉師尊都邀請他前去和阿慈的家宴了,這叫什麼?
這明顯就是將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宋星苒得意洋洋。
容初弦默然無語,只是頻頻散發著冷氣。
玉師尊也感受到了某種不祥的氣氛,因為容初弦是劍修,身上的殺意也最重,玉師尊本來便最為害怕他——也不說害怕,就是比較警惕。此時感知到了奇異的冷氣以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做法不怎麼對。
宋星苒和容初弦,都是來玉靈峰做客的。雖然不知道這兩位大神究竟抱著什麼目的,但如今玉師尊開口相邀了一位,卻遺漏了另一位。
讓人一個來客負責守山門,從禮儀上也說不大過去。
於是玉師尊又跟著開口相邀了。
玉師尊想的倒很簡單,她見著對方如此冷冽、仿佛萬物都不容一覷的傲慢模樣,也不認為容初弦真的會答應去好友的宴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