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你們信任,就是我的錯。」我平靜地補充著,看向那名還低著頭的犯錯醫修,「我希望你在做出冒險的嘗試之前,先能問過我,我會解決——收了『報酬』,我之所以站在這裡,不是讓你們看的。」
挽回錯誤、彌補損失。他們還在探索階段,難免會出錯,而我的存在,就是要為他們「收尾」。
我如此理所應當地想著,覺得只有這樣,才勉強配得上他們所賦予的代價。
但在接收著完全另一種不同的認知,踏上修真道路時,就已經篤定地知曉這是一條孤獨的、必須要由自己承擔一切的道路的修士而言,這種言論所帶來的衝擊簡直是可想而知。
我又掃過了一眼周圍圍繞的眾修,言簡意賅地道:「你們也同樣。」
「至少在這個階段。」我心平氣和,感覺更像是在同人商量一般地表述著,「更依賴我一點。」
醫修們難以描述那一瞬間心臟仿佛被微微攥緊的震動與衝擊。無數次地反芻著舟小公子幾乎可以說是力挽狂瀾的一幕幕。
修士往往都是更加慕強的,這也是他們在追尋天道、無數次逆天改命的路途當中,被命運沖刷打磨後情不自禁形成的特性。
而這樣強大的、遠超於認知的醫修,卻主動的庇佑,讓他們「依附」。
由更複雜的情感連接所支撐的網,密密麻麻地籠罩住了他們。
在這一瞬間,幾乎成為了一場無比溫和、乃至產生不了抗拒心理的從身到心的馴服。他們從沒有這樣心甘情願過——不論是從欲.望的沉淪,還是於強大本能的追求傾慕,都從各個方面籠罩下來,無處可逃。
*
第一批的醫修「訓練」十分成功。
他們也成為了醫修力量當中最強勁的一支,作為登仙宗力量的中流砥柱,治癒了無數在醫廬當中等待痊癒的負傷修士,各方面壓力大大減緩。
雖然仍有傷亡,但顯然,修士們對於「正道」的強大重新恢復了信心。不必有哪怕逃脫之後,還會變成怪物、隨時喪命的後顧之憂。
而那些很得人心,正聲勢最為壯大的醫修們,又對於舟小公子極盡推崇。那模樣在旁人看來,顯得過分狂熱的同時,倒讓人的確對那位小公子的能力,生出些許好奇。
而在第一批醫修「特訓」的成功號召之下,自然也很快,有第二批醫修進行求學……
登仙宗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時候。相比起前段時間在特殊情況下的戒嚴,絕不允許有不明人士出入的苛刻,現在的登仙宗,反而經常接迎外客了。
這自然也與前段時間的「鏡中術」有關。如今修真界的修士,都知曉魔患之災,在登仙宗可解,於是紛紛前來拜人求醫,登仙宗前,熙來攘往車馬盈門,固然失了幾分仙門清淨,但只要看那來往的人物,便知曉如今的登仙宗已經是天下歸心。原本在修真界中便極高的地位,恐怕還免不得要再上個幾層了。
原本前來的,還都只有那些求醫傷患。但隨著登仙宗的名聲傳揚出去——又有蒼蘭樓的樓主、星辰閣閣老這樣的大人物也對外萬分感佩,對其讚不絕口,更為那舟小公子的醫修能力又多添了一分力證。後面漸漸上門的,便不僅僅是衝著求醫,還有醫修本身衝著「求學」來的了。
正好登仙宗內的醫修,也都被調.教了個遍,有些修為境界不夠,還未參透的,也在努力重修當中。
舟小公子正好能騰出手來……教導一下門外的那些醫修了。
這也是在預料當中的計劃。
舟多慈本就是不打算將帝流漿煉製的靈藥只交給登仙宗的。
像是其他門派的醫修,或是獨自行走的散修,只要前來相告,自然都能擁有同樣的待遇。
薪火匯聚成星,也要有足夠多的數目才能凝結成聲勢。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必苦心孤詣地研究如何將帝流漿化為無數份了。
「鏡中術」既然將此事告知天下修士,本也就是默認了這些人可上門求醫,要不然即便是以登仙宗之威,也不至於如此將其他人碰不到的寶物,吊在眼前哄弄著人玩——未免太過霸道,引火燒身。
這段時日,自然也已經有了大批大批的外門醫修上門求教。
他們大多是成群結隊,由數大門派、又或是幾個小門派的醫修聯合成群,派出一人前來交涉——對於相較要付出的「代價」,他們在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十分清楚了,並不算在意。畢竟相較他們所獲得的而言,那幾乎不能稱之為「代價」。
而除去這些本身資質極高、所在的宗門或世家都與登仙宗中人有所交涉的醫修之外,還有些陸陸續續、幾乎沒有什麼可靠的情報來源,只能抱著些許試探心態前來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