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走近一步,站在交界之處,一水月光傾瀉下來,落在舟小公子散落的黑髮,與雪一般清透蒼白的面容之間。
我緊抿著唇,因為太過慌張,忙得什麼都顧不上,赤腳踩在冰涼的石面之上,眼睛還洇著一點淡紅。但即便衣著上顯出幾分狼狽,頭卻是微微揚起,氣勢上不落分毫的逞強。
作者有話要說:
阿慈寶寶堂堂登場!
該換新地圖了[撒花]
第339章 萬無一失
「所謂的鎮守後方,絕無可能。我要去前線。」我對方才聽見的消息心有餘悸,儼然將也渡當成了會阻攔我的最大黑惡勢力,微圓睜的眼睛裡,都透出貓似的警醒,不自知地微微咬唇,「你又不是我,如何知道我……承受不了?」
其實這話說來也有幾分心虛,我難免回憶起得知噩耗時,我連支撐起身體的氣力都不剩,在也渡面前又吐血、又暈厥過去的場面。某種程度而言的確很符合他方才的評價。
但我絕不會承認,也在心中暗自反省許多,才極決斷地道:「至少之後不會有了。」
「……」
場中莫名寂靜著。我此時才發覺眼前人的目光都有些虛,似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下某處,隱隱皺著眉。
舟微漪突兀上前,將我抱了起來。
我:「!」
他的目光從那一瞬間輕輕垂落翻飛的衣袍底掠過,望見了赤.裸的、融雪似的白的一截腳踝,終於還是忍不住嘆氣:「你身子未好,又赤腳踩在寒氣極重的石面上。阿慈,你這般不顧忌身體,是想讓兄長悔恨,沒守在你身旁?」
我:「……」
我不知為何隱有幾分尷尬,在這麼多雙眼睛注視下,腳趾都蜷縮起來,低聲解釋:「沒有。」
雖然的確是身旁人離開後,我忽起心悸,從夢中醒來,又用術法探聽到了幾句議論——我並不喜好窺伺旁人的秘密,因此聽到似乎是幾位熟人在商談之後便想終止術法,卻意外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和與西淵之行息息相關的那些事。
也渡透出的傾向十分鮮明,且尚算「有理有據」。我害怕舟微漪當真被他說動,依照舟微漪的固執程度,即便我可以一意孤行,恐怕也有許多阻礙,於是連鞋襪也記不得穿上,便立即要趕來表明立場。
我的確貪生怕死。
卻絕不能在此時。
但這會被舟微漪抱起來關心這些瑣事,一下氣勢上便打了折扣。尤其當我意識到其他人的視線,好像也不由得落在赤.裸的足部時,更有幾分防備情緒被撥動後的惱羞成怒,於是有意將話題轉回去,聲音硬邦邦地道:「沒人可以困住我。如果要讓我在後方當一座肉塑的雕像,我倒更願意——便如容長公子一般,獨自行動。」
依我如今的身份,西淵舟家的繼承人,西淵淪陷,我發什麼瘋都很合理。
更不必說只是要單獨行動了,參與修真界集結大軍本就不是強迫性質,只是在門派掌門、世家家主之流的帶領下,出於對安危的顧慮,大多修士都會選擇從眾罷了。
只我的決意一出,顯然不止一人變了臉色。
容初弦決定自己行動時倒很利落果斷,桀驁不群。偏偏我和他決定相同時,他倒換了一副臉色,欲言又止,只滿臉都寫著不贊同,金色如烈日的眼眸便直直盯著我,讓我都有幾分不自在起來。
而宋星苒的煩躁和吃驚,都快寫在臉上了。但他與我對視一眼,摸了摸鼻樑,又更加煩躁地轉向容初弦,罵他:「你看你開的什麼好頭?」
容初弦:「。」
牢牢桎梏於腰身的手,默不作聲地微微收緊了一些,舟微漪低頭靠過來,唇幾乎都要在交融的呼吸中貼近了。
我反應極快,手一把按在了他的唇上,臭著臉道:「我又不是在威脅。」
倒是越想,越覺得這算個好主意……
而在場,作為「大將軍」,顯然對我在大軍當中的位置有著最高話語權的也渡仙君於此時開口。
似乎毫不在意我方才幾乎算是針對性的挑釁發言,也渡收回視線,微偏過頭,語氣無比冷靜地道:「……我知道了。」
「如果這是你的意願,舟多慈,我同意。」
他鬆口的實在太快,以至於我微微一怔,有些意料之外的放鬆。
也渡倒還挺通情達理的……我反省起來,我是不是對他有太多偏見?剛才態度也挺惡劣的。
但緊接著,也渡又開口說出了我更意料之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