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
「走,」吳橋咬了咬牙說,「先下山去,這裡交給Kevin和嘉敏,我們先走。」
「走去哪兒?」卓雲流問。
「你去浙醫護著陳姜,」吳橋很認真地說:「卓道長,你可以從那個邪神手裡保住我,這一次也一定可以保下陳姜的,對嗎?」
卓雲流嘆氣,這種時候卻突然笑了下打個哈哈道:「幹這種活,要加錢啊大佬。」
吳橋也笑了笑,「當然,當然。等搞定了這個,我去借錢為你修廟塑金身,卓天師。」
「那可別,」卓雲流也笑:「我活這一輩子就夠了,沒有生生世世為民請願的宏志。」
「那我送你套房吧,」吳橋說著顫抖著手點起支煙,也吐了口濁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咱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快過年了,今年留在杭市,咱們一塊兒過吧?」
「好,」卓雲流難得沒有耍寶,收起了笑,認認真真地答了句:「好,先生,如果過完了這個年你還想要入行,我介紹個靠譜些的道長給你。」
吳橋笑:「不是說找許天師最快嗎?」
許師憲,提到這個生死未卜的名字,吳橋的心還是不免抽動了一下,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失態地掉淚,只是默不作聲地吐了口煙氣,飄飄渺渺直上九霄,然後就消散不見了。
卓雲流朝他擠了擠眼睛,「不告訴他,咱們偷偷學。」
吳橋被他誇張的表情逗樂了,然後卓雲流接著說:「我給你介紹個大師,輩分可高著呢……如果不是被清虛老道坑了一把,我倒也不至於這麼窩囊。」
各人有各人的故事,各人有各人難解的命數。
吳橋滅了煙,拍拍卓雲流的肩膀說:「剩下的,年夜飯的時候邊喝酒邊聊吧。」
「好,」卓雲流珍而重之的點了點頭。
兩人在山腳下分開,運氣不錯,一路上都沒有遇上來祭奠逝者的吳家人,免了不少尷尬。
吳橋給Kevin去了個電話,囑咐他多上心,自己有事不能及時幫襯,辛苦他們。
Kevin沒多問,只是回了句:「這一單也沒什麼需要我們操辦的,無需憂心。」
「那就想想年會在哪兒辦吧,」吳橋邊開車邊用藍牙耳機打電話,敲了敲方向盤道:「做完這一單就開年會,開完年會就放假。」
那邊Kevin似乎笑了一下:「如果姜姜的病快些好,就去天目山吧,她不是想滑雪嗎?」
「好,」吳橋點頭,「行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
車停熄火,吳橋又回了一趟寶石山。
卓雲流說,卓風就被他綁走藏在山上,是他之前躲懶偷閒的秘密場所,連清虛真人都沒找見過。
他報了幾個方位坐標,還給了吳橋一個看上去很有年代的羅盤,叫他跟著指示找。
吳橋雖然根本就看不懂羅盤卻還是應了下來,他本來想的是,看不懂羅盤不能用衛星導航嗎?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還整這玩意兒作甚?
只是他忘了,山上的信號實在渺茫,才剛走兩步,衛星地圖就沒了顯示。
怪不得卓雲流非得塞這麼個羅盤給他……
吳橋抬頭看著山和石頭犯難,紅磁針指北,他現在知道的只有這個。
可這片山上的磁場似乎格外的混亂,在兜了幾圈又回到原地後吳橋才發現,大概是羅盤的指針出了問題。
這要怎麼找?吳橋有點著急,他摸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給卓道長問問情況,可才剛撥出去就驟然又覺出不對。
衛星地圖沒有信號,那為什麼通訊還可以往外撥通?
吳橋想起之前那個幻境中,手機也有信號。
不是指針有問題,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進幻象了!
現在求助任何人都只會陷入更深的假象里,那還不如靠自己。
靠自己……對,六爻?
卓雲流教過他一些簡單的六爻八卦占卜!
吳橋從口袋裡摸出三枚硬幣握在手心,心臟砰砰直跳。
不能一直朝一個方向走,吳橋記得,之前他問卓雲流八卦六爻這也不能找那也不能找,到底有什麼用?
卓雲流回答,其實甚麼都能找,就是有限制。預言又不是監控,再說了,監控也有死角啊。
「就拿最簡單的找路來說吧,」卓雲流老神在在地講,「如果在山中迷路,就以天南地北為軸,乾為西北,坤為西南,震為東,巽為東南,坎為北,離為南,艮為東北,兌為西。拋子起卦,每行進500步,重新拋擲三爻,直到尋到出路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