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只餘下沈弱流福元主僕二人與那位久聞大名的老神醫。
沈弱流打量著眼前這位老先生,並不拿架子,笑道:「老神醫請坐,我早就聽徐師傅提起您,今日方得一見……福元,斟茶。」
神醫知眼前人身份尊貴,不卑不亢地行了個書生禮,才落座,「公子不必客氣,神醫二字老朽確實當不得,老朽姓謝,單名甫,公子稱我姓即可。」
沈弱流倒不糾結於此,笑了笑,看了眼福元。
福元意會,躬身退出門外,又將門帶上,守在門口。
謝甫見此,心下瞭然,也不等沈弱流開口,便從隨身藥箱中拿出脈案道:
「老朽先為公子請脈。」
「有勞謝老先生。」沈弱流將腕子搭在脈案上,心裡卻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任何法子總要試試。
試過了,才能真正放棄。
若是一番看診下來診出個頑疾絕症,他倒也不覺驚奇,太醫署一百多位太醫都是大梁的杏林翹楚。
他們不敢說的,眼前這位老先生未必敢。
謝甫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閉上眼睛,感受脈象……不過幾息呼吸之間,他便將手放了下來。
面色遽變,頗為失態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死死盯著沈弱流。
半晌後,他拱禮道:「老朽試問公子是否從兩月或者三月前便覺頭暈眼花,食欲不振,偶有噁心乏力,貪睡疲憊等症狀?」
沈弱流有些詫異,看向這位老神醫,後者面色雖然如常,但卻白得嚇人,唇角鬍鬚亦隨著嘴唇抖動。
莫非真是什麼不治之症?
此人明顯比太醫署那幫飯桶靠譜許多,沈弱流點頭,
「謝老先生說得不錯,我從約莫兩月前便生出這些毛病,看了許多位郎中,但都說不出我到底患了何病,藥吃了許多下去,卻不見起色,近日症狀越發嚴重,偶爾會覺得腹中刺痛……」
他看向謝甫,苦笑道:「還請老先生明示,我到底患了何種怪病?」
肉眼可見,謝甫臉色又白了幾分,繼續問道:「公子最近可有騎馬等出遊活動,而這刺痛症狀是在此類活動之後才出現的?」
沈弱流點頭,「是。」
謝甫繼續問道:「公子近期可受過驚嚇,有過度的情緒波動?」
沈弱流心下更覺這神醫之名他當得,「是。」
遇刺之時,他便受了驚嚇,至於情緒波動,他只要見霍洄霄那個混帳一次,就要動怒一次。
謝甫嘴角鬍子顫顫巍巍,遲疑道:「公子是否近日衣帶漸緊,雖無食慾,但腰腹漸粗?」
沈弱流愕然,他自省,卻是頭回見這位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