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奇怪?」
「就是……先生這兩年教的那些書……好像頁數不對……」
江棄言說得比較委婉,其實他感覺這些書好像是被人故意撕過似的……
「覺得是為師藏私?」蒲聽松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原先就是殘本,小棄言若是不信,為師帶你去書鋪看看,現今存世的《陰符書》都是不全的。」
是這樣嗎……
江棄言還是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先生履行諾言,自他八歲開始教他權謀算計,但……
但他始終感覺差了點什麼。
先生教了他那麼多,似乎也足夠他應付外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陰謀詭計了。
可,他為什麼還是看不透先生呢?
他隱隱約約覺得,先生用什麼東西遮住了他一隻眼,而他另一隻看到的,只是先生想讓他看到的。
江棄言嘟起嘴,先生絕對就是藏私了吧!
藏私就藏私,他又不會怪先生。
江棄言拉著蒲聽松的衣角,輕輕扯了扯。
很快他就被抱起,他把柔軟的小臉貼在先生胸膛,聽裡面沉穩的心跳。
先生防他一手是應該的,先生會害怕也是應該的。
畢竟皇室虧欠帝師一脈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但他不會跟他們一樣的,江棄言用鼻尖蹭了蹭蒲聽松鎖骨處,嗅著雪松香氣,他想,總有一天先生會明白的,他即使傷害自己都不可能會傷害先生。
等以後他繼位了,先生要什麼他就給什麼,他要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弄來給先生。
「怎麼好像還沒斷奶一樣呢」,蒲聽松摸了摸他的頭髮,「都沒給你喝奶了,身上還是一股奶味。」
有,有嗎?
怎麼他聞不到……
「前幾年喝太多了,醃入味了?」
江棄言把腦袋抬起來一點,他看見先生眼裡的玩味,撇了撇嘴,紅著耳根輕聲 ,「都怪先生……」
都怪先生非要給他喝這麼多奶,這下好了,他身上的奶味散不掉了!
別人聞到了,肯定要笑話他的!
「怎麼能怪先生呢」,蒲聽松跟他半開著玩笑,「都怪小棄言自己不長個,為師擔心你成年了還像個小娃娃。」
他哪有不長個?明明是先生長太快了才覺得他不長個!
不過……他好像是比同齡人看著嬌小一點,可能是骨架小的緣故吧。
江棄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軟肉,臉忽然變得很紅。
他是不是鍛鍊太少了呀?徐正年的肉就很結實,硬邦邦的,皮膚還很黑,一看就很有力量。
他呢?他又白又軟像個小姑娘……
江棄言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先生。
蒲聽松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不解,又有些想笑,「這是什麼表情?想吃了為師?」
「嗯……」就是想吃了先生!
江棄言用小牙咬先生的肩膀,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蒲聽松任他咬著,抱他進了馬車,打道回府。
時光轉瞬即逝,江棄言看到燕子在檐下築巢,就知冬去春又來。
某日清晨,蒲聽鬆開始收拾行囊,他便知道,一切都已安排下來,他們要啟程去遺忘谷了。
他想幫忙,還沒到近前,就被先生抱起來放在了包袱中央。
先生拿起方布的兩個角,就準備打結,他有些不高興地盤腿坐著,等先生把他當行李一起打包。
蒲聽松低聲笑笑,颳了刮他的鼻子,「為師這件小行李怎麼還會生氣呢?」
就生氣!江棄言啊嗚一口要咬蒲聽松的手指,蒲聽松卻像是早有預料,很快就縮了回去。
沒咬到……不高興……
「你是兔子還是狗,怎麼這麼喜歡咬人指頭?」蒲聽松搖搖頭,把人抱到一邊,繼續收拾行裝。
「兔子急了也咬人」,江棄言湊過去,又一次伸手想幫忙,「所以我是兔子。」
蒲聽松不動聲色擋開他的手,無論他往哪裡伸,無論用什麼刁鑽的角度,先生總能用各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動作擋住他的手。
好生氣啊!明明知道先生是故意的,偏偏看不出來先生是怎麼故意的!
讓他幫個忙到底是怎麼了嘛!
江棄言最終還是放棄了,先生實在太滴水不漏了,他一條縫都插不進去。
收拾完簡單的行囊,上了寬敞舒適的馬車,沿途的風景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