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瞬間被抱住,蒲聽松僵了片刻,想要抽走,卻最終還是沒動。
他本來已經說服自己要改變策略的,他是打算控制一個傀儡,可沒打算跟傀儡談情說愛。
可是江棄言哭了,江棄言一哭,他就什麼都顧不了了,他用另一隻手給江棄言擦眼淚,一邊擦一邊柔聲,「莫哭,現在不走,病養好了再走。」
「那不養了…」江棄言抱著先生的手臂,聲音帶著些許鼻腔,沉悶的,「永遠不要好了。」
「胡說八道」,蒲聽松輕斥了一句,眼神越發無奈,「不好好養病,當心為師……」
蒲聽松屈起手指,做出一副要敲他腦門的模樣。
江棄言撇撇嘴,「那我養病,先生不走。」
蒲聽松沒搭話,剝了顆糖給他吃。
不甜……沒什麼味。
怎麼會呢,這種糖最甜了,以前他不愛吃這種就是嫌它太甜,甜過了頭。
怎麼可能沒有味道?
江棄言沉默了一會,道,「我是什麼病?」
難道他味覺出了什麼問題?
蒲聽松摸了摸他的頭,「陛下別怕,沒什麼病,只是作息不合理,給自己累著了,歇一歇就好。」
話雖如此說,蒲聽松心底卻也有疑惑,這是有多不合理,昏了四天才醒?難不成在此之前江棄言連著熬了好幾個通宵嗎?
思及此,蒲聽松的目光變得有些危險,不過他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傳了膳食,坐在一旁看餓壞了的江棄言吃完。
等碗筷都收下去,帶著些許審視意味,蒲聽松這才沉聲,「臣不在宮裡時,陛下是怎麼作息的?陛下最好說詳細點,不要有隱瞞。」
還能怎麼作息,就正常作息。
先生是懷疑他亂來嗎?江棄言抿著唇,有點賭氣。
先生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
他抱著先生的手,只一顆顆掉眼淚,就是不吭聲。
蒲聽松揉他腦袋的手移到了後頸處,警告似的輕捏,「不說話臣問長生了?」
好好的為什麼要叫別人進來打擾!
江棄言越發不高興,他悶聲,「你以前叫福順怎麼安排的作息,我就怎麼作息,我晚上看書不會晚過子時。」
蒲聽松神色越發疑惑,如果江棄言說的是真的,那怎麼會……
可太醫總不能是瞎說的吧。
「太醫告訴臣,陛下是憂思過度」,蒲聽松繼續捏著江棄言的後頸,按揉著,幫他放鬆那裡的神經,「是因為內閣?」
先生知道內閣的事了……可反應為什麼那麼平淡呢?
為什麼呢。
難道無論他怎麼做,在先生眼裡都是無用功嗎?
蒲聽松等了半天,沒聽見答,低頭一看,小兔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哭了。
江棄言哭了一會,仰頭看他,「先生……」
「嗯?」他垂眸,輕拭兔子眼淚。
「我想咬你」,江棄言含著淚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我不高興,是因為你,我要咬你了……」
怎麼咬人還帶提醒的呢?蒲聽松有些想笑。
「臣哪裡又惹到陛下了?」蒲聽松嘆息著把手遞到江棄言唇邊。
第63章 先生就是個壞小孩
江棄言看著面前先生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臂,不知為何,忽然就淚如泉湧。
很好看的小臂,白玉一樣的光澤從卷了三折的袖口露出來,仿佛是某種暗示亦或邀請。
可江棄言知道,都不是。
是錯覺,是痴心妄想。
如果先生能真心喜歡他一點點,就一點點該多好啊。
江棄言看著那截只是望一眼便覺得很勁瘦有力的手臂,看著上面靜靜流淌血液的淡青色血管,有些下不去口。
為什麼呢?為什麼這隻手的主人,不能因為只是想撫摸而撫摸他,為什麼這隻手的主人總是有這樣那樣讓他難過的想法?
很沒道理,事實上先生沒做過任何一件傷害他的事,可他就是覺得自己很難受,那種被摯愛扎了一刀又一刀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江棄言輕輕吻了吻蒲聽松的手腕,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可能帶著一點不捨得,可能是某種愛到極致的小心翼翼,牙齒落在皮肉上,只是薄薄的一層力度,幾乎不會有什麼痛感,有的只是怪異的麻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