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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八皇子麼……

好端端地提這個做什麼?

等等。他們是怎麼聊起這裡的?蘇景同問他第一次見自己的印象……

蘇景同突然明白,他以為的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六皇子傷好後在學府見面,顧朔眼中的第一次見面,難道是他摔了的那回?

「嫻妃娘娘不願小八被處罰……」

蘇景同明白了,宮人是嫻妃宮中的,嫻妃捨不得親兒子,自然就把寄養在她處的便宜兒子推出去。

蘇景同拍拍顧朔的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說,顧朔那時不過十歲,被自己養母推出去頂罪的滋味想必難熬。過去足夠難受,又何必非要講出來,重新挖開血淋淋的傷口。

顧朔自然地說下去,「嫻妃宮中的宮人眾口一詞,我的衣食住行全在嫻妃宮中,仰人鼻息。皇后和大皇子一口咬死就是我。」

「而我父皇,他當然知道不是我,可他不在乎真相,他只需要一個交代。」顧朔道:「我無可辯駁,只能沉默。」

蘇景同心頭一緊,被父母明知冤枉還要推出去頂罪,難怪顧朔小時候不愛理人。

「我跪在青石板路上,周圍宮人來去,人人都能看到我被責罰,」顧朔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我好面子,這比再給我二十板子還要讓我難堪。」

「我跪著的時候心裡有很多憤懣,很想站起來和他們分辨是非。等我情緒平復,我開始反思我為什麼會失控。」

蘇景同服氣,顧朔情緒穩定得可怕,其他十歲的小孩遭遇此事,只怕哭得不能自已,而他挨了二十板子又被罰跪,居然在反思自己怎會情緒失控。

「我認為是我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對他們有過高的期待。」顧朔慢條斯理道:「我們兄弟十一人中,我父皇最看重大皇兄,他是嫡長子,外祖父掌握禁軍兵權,我父皇想在你爹手中討得喘息,要依靠他外祖父。其次是我,他覺得我最像龍子鳳孫,賞大皇兄兩件東西,會想著賞我一件。因此宮人不敢因我生母卑微怠慢我。他是宮中權與力的代表,隨手一舉就能改變我的處境。我對他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他那天選擇冤枉我,理由很充足。第一,大皇兄和皇后娘娘視我為眼中釘,指證是我,他想維繫和皇后一族的關係,不肯拂他們面子。第二,他急需給你爹交代,沒空去查真相。第三,養母冤枉寄養的孩子,是皇室醜聞,他不想丟人。」

顧朔平靜地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為他作為我父親,會為我主持公道。所以當他沒有,我失望,我憤怒。」

第18章 厭惡

「我對嫻妃倒沒什麼怨氣,嫻妃娘娘心中,我是寄養在她名下的皇子,和親生的兒子有親疏遠近之分。只是我出生起就在嫻妃宮中長大,視她為親娘。她待我和氣溫柔,我曾經很喜歡她。驟然遇到此事,沒收拾好心情。」

顧朔道:「這只是一次合情合理意料之中的偏心,我早有預料卻依然失控,是因為情感淡化了我的理性。」

「我回想了我和嫻妃相處的點滴,嫻妃起初待我很一般,她養我兩年後懷孕,從此心思都在小八身上。後來父皇待我有兩分看重,偶爾來嫻妃宮中坐坐,問我功課,嫻妃才待我好起來。」

「嫻妃宮中的宮人,平時待我不錯。但事到臨頭,依然會聽從一宮主位嫻妃的安排。」

「這就是權力的力量。」顧朔說:「跪在那裡的是我,而不是別人,是因為我沒有權力。我不能讓皇權統一、不能讓攝政王忌憚、不能讓父皇依靠、不能讓宮人臣服。情緒失控是因為我沒看清自己的處境,有錯誤的期待。」

「這是嚴重的錯誤,我需要糾正。」顧朔垂眸,「糾正不容易,我需要時間。所以那時躲你,也躲所有人。」顧朔揉蘇景同的頭髮,「不是針對你。不討厭你。」

蘇景同窒息,作為孩子,覺得自己爹娘愛自己,這是什麼錯誤?他需要糾正什麼?

看清自己在周文帝和嫻妃心中什麼都不是?

用對皇帝和一宮主位的態度去面對自己的爹娘?

顧朔說得輕描淡寫,蘇景同聽得字字鑽心,他那時要用什麼心情,去一遍遍洗腦提醒自己,爹娘不愛他,一切都是假的,他們的溫情摻雜著利益糾葛,他必須要把家當做戰場嚴陣以待。

蘇景同把臉貼在顧朔手背上,親昵地噌噌,「對不起。」摔一跤是什麼大事?假如他沒有哭著回去告狀,他爹不會找周文帝要說法,顧朔也不會受此苦,「你沒有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當時才十歲,你足夠冷靜、足夠理性,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他們不負責任,錯的是他們,是我。」

顧朔手翻轉,掐住蘇景同的臉,「收回你的道歉。」

蘇景同不明所以。

五歲的小孩,從轎輦摔下來,磕破頭,哭著回去告狀,情理之中。蘇景同一面安慰顧朔,說這不是他的錯,是周文帝和嫻妃不負責,一面卻又怪五歲的自己不該哭,不該沒預見到對他的傷害。「你道德感總是過高,你最擅長的事是難為自己。」顧朔評價,「朕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道歉。」

蘇景同奇怪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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