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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是天選守城地,易守難攻,新州卻一馬平川,易攻難守,錦州的失守打了顧朔個措手不及,顧朔辛苦了數年才經營好的新州差點毀在那幾天。

蘇景同淡淡道:「給你加五分。」

顧炎搖頭,「我不想要分。」

「你想要什麼?」

顧炎直視蘇景同:「我想跟著先生學兵法。」

這話說得巧妙,想上蘇景同的兵法課,直接進勤學堂學就可以,蘇景同從來沒趕過人。顧炎要的是跟在蘇景同身邊,當弟子。

他現在處境堪憂,隔著陷害、刺殺顧朔的仇,顧朔不會殺他,但也不可能重用他,朝臣和皇室宗親都不敢接近他。

但他如果能跟著蘇景同,情況會大不相同。顧朔對蘇景同的態度有目共睹,只差把心剖出來,他若得到蘇景同的庇護,顧朔難免多看他幾眼,厭惡也能去大半。

且他和蘇景同是有共同點的,蘇景同的親爹蘇季徵和他爹廉親王,都試圖謀反,他們作為子女都被孤立。

「我只是個太監,」蘇景同道:「沒資格收學生。」他太清楚自己對顧朔的影響力,他若執意收顧炎,顧朔再不喜歡顧炎,都會給他謀個前程。但那些真切的傷害是落在顧朔身上的,他沒資格替顧朔原諒。

顧炎年紀小不知道當年的情景,也不了解蘇景同的為人,世上最恨廉親王的,不是顧朔,是蘇景同。

顧朔曾經猶豫過怎麼處置廉親王。殺他?畢竟是血肉親情。不殺他?廉親王要殺他在先,如鯁在喉。蘇景同沒給他猶豫的機會,親手策劃了廉親王的死亡,偽裝成意外。

這蠢東西,西南王打進來時只知道跑,到死都以為他是被西南王射了一箭,死於傷口瘡瘍。

是蘇景同堵死了他逃跑的路徑,只留下唯一可行的路;是蘇景同誆騙西南王去堵廉親王;是蘇景同在西南王可能射不準時碰了他的胳膊肘,調整了位置;是蘇景同把他們逼到倉皇逃竄不能好好養傷,以至於傷口瘡瘍。

說起來真是神奇,顧朔的成長環境比他惡劣得多,親爹周文帝利益比天大,對他沒好過幾天,卻又為著那點不足為道的「看重」,讓皇后母子對他幾次三番下殺手,親娘去的早,養母苛待,少年時坎坎坷坷,幾度流放,但顧朔意外地溫柔平和。

蘇景同從小成長在蘇季徵的保護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就是顧朔有幾年不願跟他在一起。

他順風順水的成長,卻激烈決絕,遠不如顧朔平和。

一堂課結束,蘇景同收拾東西往轎輦上走,打算回去補覺,謝永章和霍方對視一眼,兩人悄悄跟在蘇景同身後。

蘇景同走到沒人的地方,回頭問:「你倆要幹什麼?」

謝永章用腳尖踢霍方,你說。

霍方踢回來,你先說。

謝永章又踢了霍方一下,快點,你說,他覺得你比較聰明。

好吧。

霍方開口:「你是姜時修嗎?」

「什麼玩意兒?」蘇景同掏掏耳朵,「我沒聽清,你倆說什麼?」

「我……」謝永章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你是姜時修嗎?」

蘇景同滿臉詫異,「放什麼屁……」蘇景同及時止口,「我是說,何出此言?」

霍方道:「姜時修的書只印了幾本,但你手中有。姜時修在戰場出謀劃策時,你再沒在京城露面過,你露面的時候姜時修已經失蹤了。你們年紀相近,都是兵法大家。」

蘇景同摸下巴,原來是這麼想的。

他突然興致勃勃地揚眉,「不錯,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本軍師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就是姜時修!」

霍方:……

怎麼突然變得不可信起來!

蘇景同得意道:「現在知道你們冤枉好人了吧,我可是忠君愛國一心報效國家的,看看你們之前對我的惡劣行徑,」蘇景同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我可是很傷心的。」

謝永章:……

好吧,我錯了。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陛下,你是姜時修?」謝永章說:「你告訴陛下,你就不用當太監了。」

「呃……」蘇景同磕巴了一下,「因為……呃……」蘇景同理直氣壯起來,「你們小屁孩懂什麼,我自有我的用意!不能跟你們說!」

謝永章心道,也對,他和陛下圖謀大事,哪裡能跟他講。

蘇景同趁熱打鐵:「既然都知道我是姜時修了,你們要對我好一點知道嗎?能守住西北,花了我好大精力,我現在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幹不了辛苦活,以後我上課記得給我放搖椅,維持學堂秩序,好好配合我,嗯?」

謝永章道:「行吧。」

「我也不瞞你們,我確實在忍辱負重,有些事我的身份不能辦,但你倆……」蘇景同奸笑,「你倆可以啊。郡主獨子,江南學子領袖。」

謝永章應下:「好!」

「有什麼事儘管開口。」謝永章說。他很遺憾自己年紀小,沒趕上動盪歲月,不能在戰場上發光發彩,現在能幫大功臣姜時修做點事,也算自己參與了。

蘇景同掏出一張書單:「我需要這些書,下次帶進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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