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祝輕徵下巴輕點,說明來意:「劇本需要整理一些新東西,我來找你核對一下。」
紀茗沒理由拒絕,側身讓開:「進來吧。」
屋裡的菸草味濃郁,肉眼可見的白霧繚繞在上空。祝輕徵抬手捂了捂鼻子,眉頭不著痕跡地皺起一點又馬上鬆開,目光控制不住地移向桌上橫七豎八插滿菸頭的菸灰缸。
「不好意思,我這間吸菸房。」紀茗隨手把菸灰缸里的東西倒進垃圾桶,笑道:「你要是不喜歡,那也沒辦法。」
他的笑絕對談不上友善,祝輕徵就當沒看見,態度依舊溫和:「無所謂,你的房間你做主。」
嘖。
沒能在祝輕徵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反感之意,紀茗討了個沒趣,問:「這都拍多久了,突然又要核對什麼?」
「使用替身的場次。」祝輕徵自己找椅子坐下,翻開劇本:「你哪些片段會用到替身?」
「導演讓你問的?」紀茗略詫異,然後不耐煩地回:「我哪知道,一開始不是說好了,什麼時候用隨我心情。」
祝輕徵納悶:「你和誰說好的?」
「製片人啊,姓吳那個。」紀茗掐滅手裡的煙,「他沒通知導演?」
紀茗是第一個定下的演員,甚至早於拉到投資,吳關給他背後的人賣了個面子,樂於用這部戲與人搭上關係,自然是隨紀茗怎麼高興怎麼來。
「那我不清楚,我這邊是和段總直接對的。」祝輕徵說,「辛苦你照劇本都列出來,用嘴說就可以,我回去拉表格。」
「現在就列?你要不要看看幾點了?」紀茗煩躁至極。
「八點零七,有什麼問題嗎?」祝輕徵看時間,「這個點兒就算還在拍戲都不算大夜,我認為演員這時候可以工作。」
紀茗:「……」
他最怕祝輕徵這種做事一根筋的人,明明可以各退一步皆大歡喜,非要當場搞得雙方都心裡不舒坦。
「明天行嗎?」祝輕徵擺著一張無害的認真臉,紀茗反而說不出重話,以商議的口吻:「今天我太累了,明天沒有戲的時候去找你。」
紀茗說完覺得自己和祝輕徵間的信任度不夠,正想再補一句「你找我也行」,祝輕徵卻遲疑地眨眨眼:「你私底下是這樣的性格嗎?」
紀茗:「?」
祝輕徵:「比在一大群人面前好相處多了。」
他以為紀茗會把他趕出去,或者至少也會因為不順心罵兩句。
聞言,紀茗臉色變了,「關你他媽什麼事?管這麼寬?」
我又沒說要管,祝輕徵嘴角窩起,好脾氣地勸:「今天的事還是今天做完比較好,等到明天萬一你又臨時讓替——」
「祝編劇。」紀茗打斷他,眼尾一彎:「有人說過你很煩嗎?」
祝輕徵愣住:「什麼?」
「字面意思,很煩,聽到你的聲音就煩。」紀茗上前,單手撐住桌面居高臨下:「你應該沒什麼朋友吧……也對,誰會願意和一根愛說教的木頭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