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輕徵猶豫一陣,決定不把他弄醒,躡手躡腳過去幫人翻了個身,撐開被子輕輕蓋了上去。
「都不嫌硌得慌。」摸摸祁野臉頰上壓出的直角圖案,祝輕徵笑了聲。
睡夢中被打擾,祁野皺皺眉,無意識地抓住祝輕徵的手,祝輕徵立即往上抽,纏著他的那隻手也被帶起來,袖口順著小臂滑落。
力道頗大,祝輕徵只能小心地去掰祁野的手指,餘光突然瞥到他袖口下一道橢圓形的疤。
淺淺的,指甲蓋大小。
祝輕徵愣了愣,迅速將他的袖子全部捋下,疤痕有四五個,朝胳膊肘的方向點點分布。
冬天大家都穿長袖,祁野又沒有經常撩袖子的習慣,所以祝輕徵從來沒注意過,他的指尖按上一塊橢圓,皺巴巴的觸感傳來。
中心泛紅加上形狀,一看就是煙疤。
祝輕徵心下一沉,片刻後,他將祁野的手塞回被子,坐在床邊低頭沉思。
想問清楚,但難以開口。
只好先當沒看見了。
·
半夜,祁野餓醒了。
飢腸轆轆的感覺驅使著他想去找點吃的,習慣性抬高手往頭頂的牆上摸想打開燈,然後摸到了一片平坦。
我燈呢?
祁野懵逼地動了動,留在被子裡的那條胳膊又酸又麻,同時一聲輕哼鑽進耳朵。
……有鬼。
才怪。
震驚地扭頭,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微光,祁野看到了肩旁熟睡的一張臉。
祁野:「?!」
他剛發現這不是自己的房間,昨天那會兒他躺著思考人生來著,一不留神思考困了,祝輕徵居然沒叫醒他?
忍著酸麻感換成側躺的姿勢,昏暗中,祁野的兩隻眼睛亮得能反光。
得虧床夠大,不然以祝輕徵熱衷退讓的性格,現在絕對把床讓給他去睡沙發了。
同床共枕的機會不多得,祁野本來餓得感覺能爬出去連吃三碗飯,看了祝輕徵兩眼後卻不想起來了,飢餓感也正漸漸被什麼填上。
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啊。
祁野恍然大悟,他將一條胳膊從祝輕徵挨著枕頭的頸側穿過,另一條環上人的腰,偷偷摸摸變成相擁而眠。
熱源的靠近讓體寒的人像找到了舒適的窩,祝輕徵埋著臉主動往祁野懷裡貼了貼,均勻的呼吸滲進他羊羔絨睡衣細密的小孔中。
祁野一動不敢動,仿佛平時抱芝麻一樣,生怕力氣大了會折斷懷抱間柔軟又脆弱的骨頭。
就這樣一邊亢奮一邊滿足的,不知何時,祁野迷迷糊糊補了第二覺,再睜眼時,他對上了祝輕徵一言難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