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已經沒有人再公開指責她有錯,反倒是覺得她和周嶼淮像是苦命鴛鴦受盡折磨,苦盡甘來。
裴溪依舊是靜靜地看著,忽地一聲嗤笑。
哪兒好了?
怎麼就比如現在了?
她沒問出來,繞開陸台蕭。
裴溪和陸台蕭的相處一直是這樣,一個四十好幾的男人說出來的話總是這樣不著邊際,她以前問自己,總覺得應該要習慣,畢竟陸台蕭也不是最後一次來找她,還有無數次。
認識久了,她給這個的男人的評價是:固執、犟。
「對了,小叔叔。」裴溪在第二個路燈下回頭,「下次想喝咖啡白天來,郁姐姐出了新品,我......」
陸台蕭輕偏頭,幫她回答:「你買單。」
裴溪抬頭迎著風,下巴處的燥熱緩解了幾分後,她慢吐出一口氣,隔著昏黃的燈光對著他莞爾一笑。
「不,這次換你。」裴溪臉上笑容不減,「小叔叔,你知道下意識地反應說出準確的答案代表什麼嗎?」
陸台蕭回應著笑容,問她:「代表什麼?」
裴溪在吸氣時眉頭上揚:「代表你的固執在我這兒又深了一寸。」
「就一寸?」
裴溪笑:「再過幾年還會多一些。」
陸台蕭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
巷子裡安靜得出奇,只剩下兩個人碰撞出火焰的視線,還有時不時車流聲。
「換個地方住,最近這里不太安全。」陸台蕭手放進衣兜,聲音低沉沉的。
裴溪雙眉顰顰,看四周,一片祥和。
陸台蕭接著解答:「你的工作室地址在網上有曝光,你就住工作室樓上,對你不很不利,現在社會上什麼人都有,有人用強硬的手段掰輿論方向,不一定是好事。」
裴溪眼睛微眯,輕抿著唇:「小叔,看來沒少上網。」
「看得多了,如果不是之前有一起網暴導致被保人意外死亡的案件,意外險賠償金額超過七位數,我可能也不太懂現在輿論的厲害程度。」
裴溪臉上笑容僵了,定睛看著陸台蕭的那雙鷹眸,眸子生得好,尖銳有力,又帶著親和力。
「早點休息。」裴溪結束了話題。
她往回走,陸台蕭沒有再叫住她,也沒有回應她,就仿佛真的只是來看看她的近況。
裴溪步子放得輕,她能聽到陸台蕭的皮鞋聲越來越遠。
然而她就僅僅只是聽到,也不回頭看。
直到她走近下一個拐角處,彼時才回頭朝著陸台蕭看去,陸台蕭只留了個背影給她,在光暈下拉得很長很長,被殘蛾撲著,最後消失在了轉角處。
裴溪淡淡地收回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轉過頭。
「你好像還捨不得他走?」
裴溪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臟猛然漏掉一拍,同時步子往後一退,瞳孔怔然朝著前方看去。
周嶼淮就站在她的面前,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沒有聲音?
裴溪一點也不知道。
她被嚇得不輕,一口氣膈應在胸腔里,她順著氣。
「你大晚上,能不能不要裝神弄鬼的!?」
周嶼淮眼神輕飄飄地,挪了步子朝著陸台蕭離開的方向看去,神色不屑,驕矜滿身。
「他誰?」周嶼淮收回眼神,看向裴溪。
沉甸甸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小巷特別明顯。
裴溪自然很是懶得回答周嶼淮這個問題,在緩和自己受到的驚嚇途中,沒好氣撂一句:「跟你沒關係。」
周嶼淮輕嗤一聲,聲音低懶懶地說:「穿西裝也只像個賣保險的。」
他的態度感覺隨時隨地都會爆了。
裴溪聽見了,眼神撂他:「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刺?」
「怎麼?你還替他說上話了。」周嶼淮一副不怕作死的狀態繼續回懟。
裴溪眼神帶刺看他:「你哪根筋不對?」
「說中了?」
周嶼淮步子向著她慢慢逼近,與此同時裴溪手機「叮咚」一聲響了,屏幕隔著布料亮了光。
她沒有因為周嶼淮的逼近而後退,定住腳,目不斜視望著他。
使出渾身解數與之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