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靈魂,在渴望著和犬族一起生活。如今這樣的倉促告別,真令人感到惋惜。
這幾天冷靜下來,也許柯禮說的是對的,作為人類的她這樣和犬族糾纏,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她都得不到半分好處。她還是終將回歸人類社會的,那是她最應該的歸宿。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姚唯知的課題竟然同犬族有關。這就很令她為難。
想到犬族,想到柯禮,她馬上去看手機。發現那邊並沒有回電話。她覺得是柯禮在抻著她,就非不讓她去拿。
「從此你和犬族沒有任何關係。」 他當時那樣說,眼睛都不眨一下。
從此沒有關係,那麼連箱子都不讓我去拿了嗎?姚鑰覺得有點憋悶。這小狗怎麼能這樣!說沒關係真就一點聯繫都沒有了。真是可惡。
這時,一顆紅色的塑膠球滾到了姚鑰腳邊。
她停住,看見一條漂亮的邊牧正哈哈著嘴耷拉著舌頭看她。
「你又搞什麼鬼?」 姚鑰看到紅色的球,還有漂亮的邊牧,第一反應就是問出聲。
邊牧歪了下腦袋,有些疑惑。它試探地走到跟前。
姚鑰蹲下來,拾起腳邊的球,立在兩者中央:「就算是個球,我也不給你,這球我替我姥姥收回。」
邊牧不滿地沖她叫了一聲,看她不把球還它,狗一下急了,上前咬住球的另半側。
姚鑰和它角力。你扯我拉。一點體面都不要了。
「你幹什麼?別以為你這個樣子來找我……你以為你是小薩啊?出賣個色相我就能心軟!」 姚鑰咬牙切齒道:「你鬆口,這是我姥姥給買的,不是給你的!當初說辭退我的也是你,現在變成這幅鬼樣子來找我的也是你!我最討厭兩面派的小狗了!」
邊牧緊咬著球不放。那球發出紅紅綠綠的光,還唱起兒歌來。
把狗急的,嗚嗚警告姚鑰。一人一狗在小區空地扯著一個球,嗚來喊去。
這時一個女人大喝一聲:「幹嘛呢??」 急急忙忙趕過來。
姚鑰愣了個神兒,手上一松,球立刻被邊牧搶去,砰!她往後坐了個大屁蹲。
邊牧主人站她跟前:「你這麼大人跟狗搶球,神經病吧?來,貝貝,到這邊來。媽媽給你做主。」 邊牧叼著球站到主人身邊,委屈得直哽咽。
姚鑰驚呆了,甚至沒及時站起來,就坐在原地,她支支吾吾:「這你家的狗?抱歉啊我認錯了。我以為、我以為是我家的。」
「是不是自家的狗都能認錯?我看你是偷狗的吧?」 女人重新牽起狗繩:「哎不對,你是哪個單元的?到底是不是我們小區的?」
姚鑰在寒風中坐著,腦子裡一團漿糊,剛被風吹得頭痛又開始滋滋。她按著太陽穴,自己犯的哪門子糊塗,全天下的邊牧都是柯禮嗎?全天下咬著紅球的邊牧都是柯禮嗎?
女人看姚鑰一副呆傻表情,以為她裝傻充愣,於是拿出手機裝模作樣給保衛處打電話,餵字還沒說完,手機便被人輕輕按住。
「您稍等。」
柯禮無比自然地走到姚鑰身邊,男人居高臨下地看了眼地上的姚鑰,女人怔愣抬頭,看他就像看見鬼。柯禮眼神里的笑意轉瞬即逝。
他眸子黑沉沉的,像獅子王里的獼猴長老托舉小辛巴一樣將姚鑰架起來站好,不急不緩地幫她拍拍後背。嘴裡說著:「外套怎麼髒了。」 又順理成章把那外套脫下來,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披上去。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老婆?」 柯禮說的十分坦然。
姚鑰周身裹在柯禮外套的氣息里,犬族的體溫可太高了。她被那句『老婆』愣生生嚇出一個嗝,隨後更多的冷風灌進去,嗝一個接一個打起來。
柯禮將眼神里的恨鐵不成鋼及時換成了擔憂,他手懸空地放在她腰際,就像護著什麼一樣,轉向牽著邊牧的女人說道:「小區遛狗要牽繩,您是哪戶?電話多少?我老婆懷孕了,摔這一下可不輕。」
姚鑰捂住嘴,但是嗝還是不停地從指縫裡傳出。老婆?懷孕?這人瘋了嗎?說瞎話不打草稿。
邊牧看主人被欺負,放下嘴裡的球,開始對著柯禮汪汪叫。
柯禮瞥了那狗和它亮著燈的球一眼。心裡本來不算太氣,結果看那小狗的球竟然有電,他便換了個眼神。
邊牧瞬間就像見了什麼猛獸一樣,在這眼神之下夾起尾巴,汪汪聲減弱,最後乾脆抱住主人的小腿躲了起來。
女人領著狗小碎步離開時,那邊牧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地看著柯禮手中自己的小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