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嘯川一愣,隨後笑了下,道:「沒,我特別蠢,最近才發現。也不辛苦,天天守著你我高興還來不及,辛苦什麼。」
月棲意又緘默下去。
兩個選項,接受,抑或拒絕。
可梁嘯川剛才那番話哪裡有拒絕的餘地呢?說自己死了都不可能解綁……那麼他拒絕了難道就可以和梁嘯川一刀兩斷嗎?
可又要如何接受呢?
他並非不懂得要如何給予伴侶之愛,在電影裡,他可以與人如膠似漆海誓山盟,他所表露出來的情感足以感染幾乎所有觀眾。
可作為他自己,他不是已然被寫好心理動作言語的角色,他沒有劇本,他給不出來,一片空茫虛無里不可能憑空開花,除非演一生的戲。
或許可以粉飾太平,他掉眼淚了或是生病了,甚至說兩句軟話,梁嘯川就會潰不成軍,就像方才,立刻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那也只是假裝而已。
要如何放任梁嘯川徒然等待?如何讓二十年的朋友、哥哥,全心投入,最終期待落空?
「想什麼呢?」梁嘯川攏了攏他的被子,道,「都說了哥在說夢話呢。」
月棲意垂下眼,夢囈一樣道:「我不知道。」
聽起來渣渣的,他又迷茫地垂下眼睫。
「好了好了現在都忘了,」量了量體溫基本退燒了,梁嘯川推著人躺下,道,「給你拿冰袋冷敷。」
一開門月聞江便衝進來,一見月棲意眼睛像兩顆小桃子,烏黑眼睫還沾著淚珠子,眼尾泛紅,登即質問道:「你怎麼把媽媽弄哭了!」
他橫展雙臂擋在月棲意床前,月棲意只得道:「聞江,媽媽是因為生病難受哭,和梁嘯川沒關係。」
月聞江半信半疑,靠在床沿道:「反正我肯定不會讓媽媽哭的。」
梁嘯川眄他一眼,施施然道:「那你要做不到怎麼辦,自殺嗎。」
又道:「老子勸你少這麼看人,將來要是長成陰狠三角眼,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拿出手機找出一張三角眼殺人犯的照片,放低手臂豎在月聞江跟前,道:「就這樣的。」
那照片太具衝擊性,月聞江幾乎一激靈,立刻將眼睛放鬆成帥氣且正氣浩然的樣子。
同時倔強道:「我是媽媽的小孩,我不可能長成那樣。」
梁嘯川哂道:「你長成現在這樣,已經很明顯跟意意的基因毫無關係了好嗎?」
月棲意啼笑皆非,戳了梁嘯川胳臂一下,梁嘯川這才停戰出去。
他走後,月棲意神情逐漸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