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一般的死寂。
今晚的夜空,愁雲慘盪,沒有半點星辰明月,漆黑無盡。
蘇烈一行人,正於荒山老林內,小心穿梭前行。
按道理說,荒山野林多蟲獸,生機盎然,一到夜晚,必是猿啼虎嘯,禽舞鳥鳴之聲不斷。
可硝煙戰爭,令得大好山河的青城,如死地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四周,除了壓抑窒息的死靜外,並沒有任何的活物與聲音。
有的,也僅僅是蘇烈一行人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的低低嘎吱響。
看著好不容易被哄睡著,精緻如玉的臉蛋上,猶掛著淚痕的月月,蘇烈心中有幾分心痛與凝重。
白天,九蝠拉棺一過後。
向來活潑好動的頑皮月月,從噩夢被嚇醒後,她情緒波動極大,像是經受了無限的恐怖與驚嚇,哭個不停。
最後,月月只說了句讓蘇烈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什麼月月被人算計,她的什麼東西沒有了,她可能要死了。」
之後,不論蘇烈等人怎麼安慰也沒有用,月月就是一直低泣,緊緊的抱住蘇烈不肯鬆手。
不知為何,白天那副神秘邪異的腐朽木棺,蘇烈總感覺有幾分眼熟,他好像曾在哪兒見過一樣。
「她睡了嗎?」
白墨雪一直緊貼在蘇烈身邊跟隨,有特殊的女子清香,如蓮花般綻放,散發於空氣中,她柔聲問道。
「嗯。」
蘇烈回了一句,然後把月月放到背上。
月月已經成了個習慣,最熱衷於自己的後背,喜歡趴在那睡覺。
就算是睡實了,只要蘇烈把她放在背後,月月也能如磁石一樣,貼在自己後背,不會摔落。
「小烈子,有句話我一直藏在心裡。今天我感覺有必要和你說。」
背著睡熟的沐小飛,江白那對紫眸,於黑夜中閃爍著微光,看過來說道。
「什麼事?」
蘇烈疑惑問道。
「你沒有妹妹,你只有一個姐姐叫蘇玉。這個月月的來歷,你真的清楚嗎?」
花和尚臉色少見的嚴肅,接話道:「這十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你這個妹妹,好像不是人類。」
「什麼,她不是人類?」
白墨雪明亮有神的眸子,充滿了震驚。
「別說了。」
蘇烈眉頭一皺,聲音中壓著幾分不快:「她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蘇烈的妹妹。我不准任何人詆毀或是傷害她。這種話,下次不要再和我說。」
花和尚猶豫了一會,又道:「小烈子,我們沒有惡意,對她更是如此。甚至,對她我們是發至肺腑的感激。」
「感激?」
「沒錯。」
江白話語真切,道:「一年以前,我們親眼目睹你死得屍骨無存,大家悲痛欲絕。可如今,你卻又活生生地出現在這。」
「或許,我壓根不是你們認為的那個人。」
蘇烈平靜回道。
「沒有,你就是。」
白墨雪目內閃爍出堅定不移,她深吟道:「不說三花聚頂與一氣朝元,你體內那生根的陰陽劫雷,除了蘇烈外,世間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人。」
「你們是想說,我死過一次,是月月把我救活的,只是我失去了記憶?」
蘇烈內心有幾分發顫,問道。
「就算不是她救活的,你的重生,也肯定與月月有關。」
花和尚三人皆點頭回道。
嘯!
卻在這時,有一道凶戾的凶吼,自遠方的黑暗中,突兀炸開。
聲音的主人不得了,僅是發出一道凶嚎,卻如颶風驟生,刮入荒野山林,掀倒大量植樹。
聽到這凶吼,蘇烈幾人立刻停止的前行的步伐,以手遮鼻。
因為空氣中,傳來刺鼻噁心的臊味。
這股腥臊惡臭,估計是凶吼原主的口氣。
「好臭,裡頭似乎還交織著屍氣。」
白墨雪瓊鼻一皺,俏長的睫毛微顫,以袖衣甩拍,想驅散空氣中的惡臭。
「這頭凶物怕是半步天罡的存在。」
江白凝聲說道。
「從聲音的強度判斷,距離我們這不遠。繞過去吧。」
花和尚那對丹鳳眼閃動,朝蘇烈道。
「好吧。」
蘇烈點頭道。
此地距離幽海不足五個時辰的路程,雖然接近了太阿城,但同時也深入了四大敵域陣營的中心。
若被人發現,這裡極為危險,能輕易殺死蘇烈幾人的可怕大能,不在少數。
蘇烈幾人正要行動,準備繞個大彎避開這個方向時。
突然,蘇烈發現後背一空,月月不知道是何時不見了。
「月月?」
蘇烈心裡一急,連忙大喊。
聽到蘇烈這一喊,花和尚三人急忙朝他看來:「怎麼了?」
「月月不見了。」
蘇烈內心著急,思索片刻後道:「這樣,你們先渡過幽海潛回太阿城,我一個人去找她。」
「混蛋,你說什麼?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聞言,花和尚與江白二人,一拳打向蘇烈,語氣絲毫不容商量,透著怒意:「月月是你的妹妹,也是我們的妹妹。就算刀山火海,我們兄弟也一起找。」
「你,你們?」
這一刻,蘇烈目光閃動,看向花和尚二人。
不知為何,這一幕畫面好像極為熟悉,似曾相識。
同時,蘇烈腦中有些若隱若現,極為模糊的畫面,隱隱欲出,但最終像欠缺了點什麼,終是沒有出現。
「別忘了,還有我。」
白墨雪不讓鬚眉,補充道。
「謝謝你們。」
蘇烈感激的看向花和尚他們,從這一刻起,就算沒有以前的記憶,蘇烈也真心的容納了眼前幾人。
嘯!
猝然間,又自先前的方向傳來更加兇悍卻夾帶著痛苦的嘶吼。
山間內,惡臭狂風大起,吹得蘇烈幾人衣發嘩嘩作響。
「我知道月月去哪了,走。」
蘇烈說完,跺腳一躍,從林內飛身而起,有團黑白二色的陰陽八封紋,已瞬間凝現,圍繞著他旋轉。
一氣朝元能夠自由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