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做出明顯怪異的舉動,自己也沒必要就不確定的可能性,明里暗裡地搶先試探,聞絳決定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方針。
而像高明誠這種,左右不過陪對方上一節課,別說把錢朗摘出去找個新理由解釋,即便當成就是自己本人發的,其實也無所謂。
何況受錢朗異能的影響,想給現在的高明誠解釋清楚可不容易,等對方相信自己沒給他發過消息,沒準訓練課早結束了。
聞絳默認了自己臨時大哥的身份,盡職盡責地把人送到了負責數統的老師跟前,還旁聽了會兒兩人談話。這邊的人都在忙碌,桌子上各種東西擺得滿滿當當,但老師非常熱情,見聞絳來了,很快就在高明誠的「工位」旁邊又加了張椅子。
於是聞絳椅子反坐,胳膊擱在椅背上,聽高明誠在旁邊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他自我感覺自己像個監工的。
他在訓練場裡總是這般閒散,但也並非沒有玩伴。聞絳開學時被強制加了一圈好友,這個訓練場裡的S級和具有後天進階潛質的A級,俗稱超A,都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有的人加完好友從未說過一句話,有的起碼跟他一起打過牌。
作為生活系的聞絳不參加訓練課程,那些戰鬥系的S級其實也不好好上課,只不過最初,聞絳坐在訓練室這頭歇著,他們在那頭歇著,兩邊互不打擾。
後來某天,謝啟突然從另一邊過來找他說話,對方沒什么正經事找他,似乎只是想換個地方午休,遞給了他一瓶水後就順勢往旁邊一躺,理所當然地分占了他的乘涼空間。
彼時聞絳和謝啟已經是互相認識的關係,他沒有管對方,繼續忙自己的事,偶爾也會和謝啟聊上幾句,臨了下課他見對方要離開,就和對方揮了揮手告別,謝啟當時頓了一下,表面沒說什麼,下一次人一來直接就坐到了他旁邊。
錢朗後來知道他們訓練場裡會待在一起,曾很驚訝地詢問怎麼做到的,聞絳答曰:我不知道,你問謝啟。
錢朗遂改發消息問謝啟,他不是第一個問的,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問過,已經把謝啟給問煩,看見後直接捂嘴回覆:少管閒事。
謝啟皺著眉發完消息,後知後覺自己是有點毛病,溫天路那邊的確又煩又吵,但聞絳這邊這堂課……好像就跟他說了五句話。
其中還有兩句是問他戰鬥系異能基礎課上的知識點,儼然把他當查資料的便利搜索框。
可是聞絳要認真做作業的時候,會從一開始就告訴他自己要集中注意力,之後可能會漏掉他說的話,在這之後如果謝啟還就對方「愛答不理」的態度發火,聞絳是不會理他的。
......所以那又如何?他為什麼非要待在這兒?謝啟的脾氣沒頭沒尾地泛上來,他忽然感到厭倦,從草坪上半坐起身。
訓練室模擬了夏季的操場,以規定頻率吹送來涼風,二人頭頂的樹伴著風聲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光芒穿過層疊交錯的枝葉落在聞絳身上,給對方的指尖和耳垂染上種近乎剔透的溫潤白色。
聞絳寫完了最後一行字,合上筆記本轉頭看向謝啟,安靜了半堂課的謝啟移開視線,躺回去抱怨:「每天就這麼閒看著,你不無聊啊?」
好學生聞絳實話實說:「無聊。」
他把紙筆收起來,因為提前做完了作業內心頗為神清氣爽,從包里拿出來一副卡牌問:「要玩嗎?」
下棋也行,他包里還有一疊簡易棋盤紙。
謝啟:......
聞絳仔細觀察過,老師對他們S級生採取全然放任態度,謝啟原來待著的「那頭」,有時還會混進去好幾個外校人一同說笑,估計是用了「S級陪同」的特權,相比之下,自己這邊玩點益智小遊戲的行為根本算不上擾亂課堂秩序。
而在兩人繼續雷打不動地玩了一段時間後,「那頭」就開始有新的人過來湊熱鬧,聞絳因此有了新的牌友。
他們湊過來時,看見謝啟和聞絳在一本正經玩「趕毛驢」,「抽王八」,嘴裡很想說點什麼,但謝啟的眼神冷冷掃過來,看著太過嚇人,這話就又憋了回去。
現在沒人與聞絳玩耍,聞絳坐了一小會兒,乾脆盡顯學霸風采,又把筆和空白的作業本拿了出來,意圖在上面寫畫。他的手機適時嗡嗡震了兩聲,聞絳低頭去看,一條消息來自錢朗的每日熱心問候,另一條來自謝啟。
謝啟:你去哪了?
下一條內容緊跟著發過來:我沒看見你
聞絳給他發了個小恐龍疑惑的表情,幾秒後謝啟回覆:我在校門口
謝啟:我送你
......好細緻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