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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種聽到「油性筆」啊,「水性筆」啊的對話時的微妙預感忽的再度漫上來,謝啟鬼使神差地吐槽了對方:「這不就等於沒有。」

「有的。」聞絳滿意地說,「等你們習慣了就能看到了。」

他們這邊氛圍輕鬆,在另一套體系的審判之下,與謝啟所說的一致,自那天起,隨便送禮的行為銳減,成功降到錢朗比較滿意的範圍內。

在聞絳看不到的地方,圈子依照自己一貫的規則運行,高位者決定低位者的權限,他們理應參與不同規格的遊戲,享用不同等級的獵物,故自然而然地,之前的大部分人喪失了和聞絳攀談結交的「資格」。

之後偶爾收到一兩份禮物,錢朗會率先給出意見,再後來有時會加上了謝啟,聞絳一般會托著腮看他倆評判,結果怎麼處理都會點頭說好。

他能看出朋友們的顧慮。那些禮物如果「不合適」,謝啟表面不會說什麼,但給聞絳送禮的人也不會出現第二次,錢朗則比較囉嗦,一定要和聞絳囑託幾句,但對方不是每次都能組織好語言。

聞絳收到過一份附贈精美卡片的禮盒,謝啟當時在場,他掃了眼卡片落款後冷笑了聲,直接順走禮物離開了教室,片刻後樓上響起一連串重物撞擊牆面的古怪動靜,錢朗和聞絳雙雙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收回視線當做無事發生。

錢朗按照慣例要和聞絳說些什麼,但表情又有些苦惱,憋了會兒只含糊地憋出來一個「太愛玩了,不太好」。

聞絳知道錢朗其實說得很勉強。

他和謝啟就算自己不玩,也無法以批判的目光看待愛玩的人,哪會想那麼多別的。真要細究這點,人家在這方面罵上一句,大概能把自己的很多朋友,乃至遠近親戚都給罵進去,委實有點自虐,他們的生長環境,也無法提供給他們這方面的道德土壤。

他們肯定也覺得世上絕大部分人,並沒有資格跟他們提這方面的要求。

只是因為朋友主要生活在另一種環境裡,且沒有任何被同化的意向,所以錢朗和謝啟才會把一些感覺算做過頭的人給篩選出去,溫天路和林巡甚至擠不進這一行列,畢竟那倆人的眼光其實非常挑剔。

「也不用說這些。」謝啟兩手空空回來時,看見聞絳伸手摸了摸錢朗的頭,沒頭沒尾安慰對方:「很努力了。」

謝啟:?

幾個意思,一個人全程在教室坐著,一個人專門出去了一趟,到底誰在努力?

「啊?」錢朗瞪大了眼睛,似乎很少被人這樣冒犯,聞絳想起他雖然常見錢朗跟別人一視同仁般的嘻嘻哈哈,但的確不曾見到有誰對錢朗「返還」。

他移開手後錢朗也摸了把自己的頭髮,然後「哎呀」一聲,突然站起來對著聞絳的頭就是一頓亂揉,嘴上大喊:「哎呀,太怪了!好不習慣!」

這也是交友代價的一部分嗎。聞絳面無表情地接受對方的蹂躪。

他抬起眼皮,看見謝啟在門口盯著他們,表情是難以形容的微妙,乾脆也朝對方抬了下手。

謝啟移開視線摸了把自己的脖子,又慢吞吞地移回來,最後湊過去低下頭,聞絳的手就正好碰到對方柔軟的髮絲。

「......太幼稚了。」他嘀咕著抱怨了一句,等聞絳主動拿開手後直起腰來。

聞絳在幾個月的時間裡,清晰感受到青池所遵循的另一套標準,在那之下,好壞高低自有新的說法,禮物的事情如此,其他事也如此。

他也曾在A級場的衛生間撞見某位外校生跪在溫天路腳邊,溫天路當時看見他,還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跪在地上的人併攏著雙腿,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聞絳很輕易地就掃見了脖子後面的數字。

所謂十三號十七號,或許就是指這個吧,聞絳並不意外。

屋裡的「自然風」不知不覺間停了,聞絳最後輕碰了下胸前的銀鏈,推門出去的時候謝啟剛掛掉電話。他發現外面靜悄悄的,工作人員一個也不在,再瞥一眼謝啟的臉色,很快瞭然對方在生氣。

這也是常見的光景,謝啟日常只有「兇巴巴」和「冷冰冰」兩種狀態,如果要聞絳來分的話,他還能給謝啟分出「長時間生氣」,「短時間生氣」和「超短時刻生氣」等小分支。

隨著聞絳和謝啟越來越熟,第一種生氣類型已經幾乎見不到了。謝啟聽見開門聲表情就緩和許多,轉過頭時隻眼里還余點未滅的火氣,他在看見聞絳後就突然僵住,聞絳看見那點殘存的火星熄滅,謝啟整個人都服帖下來。

是如今最常見的「一秒熄火型生氣」,聞絳瞭然,經過謝啟走了幾步發現對方沒有跟上,又轉過身問:「走嗎?」

「走。」謝啟從側方跟上來,盯著聞絳瞧了會兒,撇開看著前面說:「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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