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我住你家幹嘛,聞絳回得乾脆果斷。
「哦。」謝啟垮下臉應道,聽著不太高興,他不太想放棄,過了會兒又意有所指地說:「這個是你的房間,哪天想住的話可以來。」
......好像鳥築巢啊。聞絳莫名想起動物界的不少鳥類來,求偶期前都要精心布置一下自己的巢來增添自己的競爭力。
想想錢朗的「他是不是太寂寞了」,再考慮到謝啟的異能不穩問題和奇妙解決方案——自己將來估計還得來這裡幾趟,聞絳看了看處處都很合自己心意的布局,還是朝謝啟招了下手。
他的手才剛提起來,謝啟便有所頓悟,滿臉無所謂地彎腰把頭放到聞絳的手心底下。
「?」就算你擺出這種遊刃有餘的姿態來也.......聞絳面癱著臉順勢揉了揉說:「短住可以。」
謝啟的心情便肉眼可見地變好,他發揚自己的優良品性,一邊享受對方的摸頭一邊說:「那你今晚......」
聞絳把手拿開:「這就不了。」
***
雖然不過夜,但今天下午本來也是自由活動時間,戲劇演完,話也談完,聞絳一時進入懶洋洋階段,他抱著抱枕窩在秘密基地的沙發上看電影,偶爾刷刷手裡的手機,尋覓尋覓有沒有合適的實踐任務,看一看林巡發給他的個人信息表。
未做完的長期實踐作業還在追他。
好在這個倒也不著急,林巡說想讓聞絳扮演他自己參加一場派對,而這派對什麼時候辦,在哪辦,都只看林巡的個人意願,經過協商,或者說林巡的「請示」,聞絳給自己留出了六七天的空閒來休息加揣摩角色。
氣流吹拂過聞絳的髮絲,謝啟坐在旁邊,陪著他看電影,屏幕上播放的不是時下的大熱劇,而是一部老古董黑白片,等這部片播完,接著就開始播放第二部,這回變成了彩色畫面,角色們身上穿的衣服,用的道具,都肉眼可見地明亮起來。
謝啟的注意力不在劇上,看了會兒問旁邊已經變成半躺著的姿勢,懶散蜷在沙發上的聞絳:「你在看嗎?」
「嗯。」聞絳看著手機平淡開口:「我在一心二用。」
謝啟莫名地樂了一下,也說不上來在樂什麼,隨口誇他:「那還挺厲害。」
「我也覺得。」聞絳贊同地回道,手機順著烹飪頁面往下滑,正在看自己感興趣的一款麵包怎麼做。
他現在看著可太放鬆了,柔順的頭髮垂下,腦袋和謝啟就隔著不到一拃的距離,謝啟垂眸,看著聞絳的側臉,回想起自己之前心焦觸碰到的柔軟觸感。
謝啟的指尖和心尖有點痒痒的,默不吭聲了一會兒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到聞絳的臉頰。
聞絳有點疑惑地看了對方一眼,倒不是因為突然被碰,而是因為對方收斂了自己的全部氣息。
怎麼還用上潛行手段了呢?他的臉又不是什麼炸彈按鈕。
聞絳把視線放回手機上,乾脆主動開口問道:「想說什麼。」
又是把人拉回家裡,又是一直跟在後面轉的,現在成功變成兩人獨處了,悄悄話醞釀好了沒?
謝啟的手頓了下,接著發出聲輕笑,聽上去有些感慨,有些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拿聞絳很沒辦法。
「我聽到你和霍夏彤說話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謝啟說了遍前情提要,又想,他和聞絳的情況跟錢朗和霍夏彤的情況並不一樣。
之前聽見聞絳的計劃時,謝啟其實想了很多,他一直很理解錢朗的做法,畢竟他當初也打算直接進入秘塔,真要算下來,錢朗會交女朋友才在兩人的意料之外。
遊輪那天晚上,原本其實很平靜,相比「因為要走了所以乾脆表白吧」,謝啟更傾向於什麼也不說,他之前一直以為,這是他覺得沒必要說,也不想在走之前搞得聞絳心情複雜——也許聞絳會因此更久得記住他呢?唯有這點讓謝啟有些蠢動,但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後來謝啟意識到,真正讓他不想說的原因是,臨行告白的行為如同一种放下和解脫。
因為要走了,所以要和過去的感情劃上一個句點,在說出口的同時,其實也是和這些說了再見,名為「聞絳」的存在會成為一個不會回首的縮影,一抔隨風飄散的塵土,他會在心裡越來越小,越來越淡,仿佛無足輕重般,然後人就該「向前看」了。
那怎麼可以?
他要伴著這種心情,想著對方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這只會是支撐他在秘塔待得更久的甘露,絕非一種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