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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樓,雖不是京中最顯赫的酒樓,卻也算是客流不息,往來商賈不少。一樓的大堂里,食客們推杯換盞,偶爾傳來幾句豪爽的笑語,
而在二樓靠窗的一處雅座,任白芷與李紫芙靜靜等著店內小廝回話。
李紫芙望著桌上的茶盞,忍不住開口:「堂嫂把我拖出來了,當鋪那兒都沒人可以接頭數據了。」
「你舅母不行麼?」
「最近當鋪生意好,她忙不過來。」
任白芷沉思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就一個人守負責數據整理,確實不夠。」
「堂嫂最後怎麼選了清風樓?而不是永豐齋?」
李紫芙的聲音壓低了幾分,語氣裡帶著些不解。
永豐齋在京中素來經營穩健,帳目清晰,哪像清風樓,表面看似蒸蒸日上,實則暗藏隱患。她翻過帳冊,知道這家店的利潤空間很大,可風險也不小。
她微微靠近,忍不住提醒道:「清風樓的數據我看過,確實極有利潤空間,不過。」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堂內的一角,那裡掛著一方佛像,香火正盛。她壓低聲音,低聲說道:「這裡頭的風險也不小啊。你不是常教我,控制風險比收益更重要麼?」
任白芷端起茶盞,淡淡地吹了吹茶葉浮沫,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哦?你倒是說說,這裡有什麼風險?」
李紫芙被這話一問,先是一愣,頓時有些不確定了。可隨即一想,那些數據和信息都是她反覆推算過的,數字不會騙人,她便鎮定下來,認真道:「清風樓的利潤問題,歸根結底,是低價菜品占據了過多的客流量。最直接的提升方式,就是限量供應低利潤菜,甚至可以直接砍掉。」
任白芷聽罷,輕笑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揶揄:「那這店家可真蠢,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高掌柜不是不懂,而是故意的。」李紫芙快速答道,帶著一絲得意,仿佛終於說到了重點,「他接手清風樓已有十餘年,這一年,家裡接連出了變故,親人相繼離世。他信佛,覺得世事無常,便決定推出低價菜單,行善積德,哪怕利潤受損,也在所不辭。」
「哦?」任白芷微微挑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緩緩問道:「那我們讓高掌柜行善積德的同時,還能賺點錢,這又有什麼風險?」
「問題就在這裡!」李紫芙略顯急切地說道,壓低聲音靠近她幾分,「高掌柜如今吃齋念佛,店裡事務多由少東家打理。坊間傳言,再過三個月,他就要把掌柜之位正式傳給少東家。」
她頓了頓,語氣加重:「但換了掌柜,誰知道新掌柜會不會堅持這受損利益的行善之舉?萬一她決定直接砍掉低價菜單,那咱們投入的錢,不就白白打了水漂?」
話音落下,李紫芙以為堂嫂會皺眉思索,沒想到任白芷卻看著她,眼底透著一絲讚許。
李紫芙怔了怔,隨即猛然意識到,堂嫂怎會沒想到這一層?
她心念一轉,脫口而出:「莫不是,堂嫂是故意的?」
只是,為什麼要故意挑一個有風險的項目?她滿臉疑惑,隱隱覺得其中藏著什麼深意。
「有時候啊,」任白芷輕輕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襟,語氣不急不緩,眼底帶著幾分揣度,「別人的次優解,才是我們的最優解。」
正當她想要再問幾句時,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清風樓的小廝快步走來,攔在二人桌前,氣喘吁吁地傳話道:「掌柜的不在,不見客。」
第69章 來自太太的禮物
清風樓的高掌柜, 四十出頭,身材微胖,一張闊口濃眉的方臉透著精明與傲氣。年輕時便接手清風樓, 憑藉手腕與門路打下如今的根基。
然而,這兩三年裡,他接連失去妻子、雙親和長子,內心積鬱難消, 逐漸對俗世生意生出倦意,愈發疏離人情, 潛心禮佛。
任白芷為談合作,三番兩次登門,卻屢屢碰壁。
她先去清風樓,和李紫芙在樓里枯等大半天,夥計們只推說掌柜不在。
她又去高家拜訪,門房冷淡相拒:「掌柜不在府上見客。」
李紫芙氣得跺腳:「不在樓里, 不在家裡,難道還去大街上談生意?」
任白芷倒不氣餒, 早打聽到高掌柜常去慧覺寺禮佛, 遂帶著李紫芙直奔寺廟。兩人在廊下守了整整一下午,終於等到人。
高掌柜一身錦緞長袍,衣飾考究, 左手捻著沉香佛珠,右手拂袖踱步,神色悠然, 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出世氣息。然而, 眉宇間隱隱透著落寞,恍若塵事已與他無關。
任白芷迎上前, 微笑拱手:「高掌柜,昨日我遞了名帖,想與你談生意,白送一百貫的那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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