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抬眉,站在寅峰身後的蒼庸也看向了寅峰。
「技術部的人翻看了他們所有的通訊記錄,我們發現,在符老先生接受審判的時候他們曾經發表過一些污言穢語,他們認為符老先生不夠勇敢,貪生怕死。」
寅峰覺得這就是一群極端的小孩,他們試圖用極端的方式獲得「對」的結局,可極端只能換來極端,他們所求的其實也是極端。
局長又笑了:「符老先生可是為了保護民眾啊,他們不知道?」
看吧,哪怕是站在對立面的局長也知道符老先生為什麼束手就擒。
「他們如果在乎,就不會用那種極端的方式刺殺一個音樂老師,為此還搭進去了那麼多老師的命。」寅峰知道,這些人口中的「公平」和「獲利」是劃等號的,普通民眾的命什麼都不算。
「你覺得符老先生的死和他們有關係嗎?」局長問。
「可能有關,但真正的幕後黑手肯定不是他們。」寅峰說,「殺人的也許是他們組織的人,他們想要絕對的『忠烈』,也想以此掀起混亂。但他們沒法真正通過符老先生的死獲利。」
局長歪了一下腦袋:「你認為的獲利是哪種程度的獲利?」
「小的利很多,渾水摸魚,撈錢撈職位都有可能。」
「大的利……」寅峰深吸一口氣,「武總長是下一屆大統領的熱門人選,這次他力保的人出了岔子,對他威信的影響不小。」
「所以你覺得幕後的人拿了小利還是大利。」局長追問。
「都有。」寅峰面不改色,「幕後的人不一定只有一方。」
局長哈哈哈地笑出聲,他擺了擺手讓寅峰出去:「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只要把表面的這些垃圾清乾淨就行了,深的不要多管,也不要多想。」
「明白了。」寅峰點了一下頭,轉身帶著蒼庸想要出門。
局長忽然又叫住了蒼庸。
蒼庸疑惑地扭過頭。
「你這個部長是個心思很重的人啊,很難把握。」局長說。
「還好吧。」蒼庸撓撓頭,「部長很縱容我的。」
他看起來還是呆呆的。
局長又擺了擺手,蒼庸和寅峰一起出門了。
「去通知符舂的人也是這個組織的,他們希望符舂也能表現得剛烈一點。」寅峰說。
「什麼意思?!自殺?」蒼庸大為震驚,「這怎麼可以?!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孩!他父親剛剛沒了,他的生日過得……稀爛的。」
「他都這麼倒霉了!他們還想讓他死?!」蒼庸氣得不輕,那些人怎麼能混蛋成那樣?
「因為他們羨慕。」寅峰解釋,「他們本身是一群不上不下的人,他們不像真正的普通民眾,也沒法掌握住權勢。」
「他們滿口仁義道德,卻不肯低頭看一眼真正民眾的生活,他們把普通人的死亡看作了理所當然。」
「他們是一群自以為正義的變態。」寅峰今天沒法回家,蒼庸也得暫時住在特研局。
蒼庸剛才把小倉鼠交給了一個後勤的同事。
小倉鼠一直在睡覺,他嚇得不輕,偶爾會抖動四肢,似乎想逃離什麼東西。
蒼庸找了一本實體書,將自己桌上幾塊柔軟的彩布疊了幾層,隨後把小倉鼠放上去。
小倉鼠離開蒼庸的手之後睜開了眼:「表哥?」
蒼庸用手指搓了搓小倉鼠的頭:「我把你弄醒了嗎?」
「沒有。」小倉鼠想要起身,但他一隻後腿打了板子,沒法起來:「表哥,那些人想要殺我嗎?」
「他們不是要殺你,他們是壞蛋,他們誰都殺。」蒼庸沒說那些人是衝著青悠去的。
畢竟金達大受了傷,他擔心小孩奇妙的歸因能力將這個事件總結為「自己因為青悠而受傷了」。
「青悠老師很努力地保護了你,我們回頭要給青悠阿姨送禮物。」蒼庸細聲細氣地對金達大說。
小倉鼠認真點頭:「好。」
「到時候表哥教你烤小餅乾,我們一起給青悠阿姨送,好不好?」蒼庸笑著問。
小倉鼠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好!」
「……青悠老師會喜歡的,對吧?」
「會喜歡的!她會很高興自己救下了這麼可愛的小孩。」蒼庸繼續用一根手指搓金達大的腦殼。
「你接觸過很多小孩嗎?」寅峰忽然問他。
「很多!」雖然那些都是人類的小孩。
以前他的媽媽還問他是不是喜歡小孩身上的奶香味,蒼庸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