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烏芃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他就永遠需要烏雨茂這個父親。
這對父子的關係肯定是極其不健康的。
「烏芃可不尊重他的媽媽,他只是把自己從未見過的母親當成一個把柄。」武欣憂安撫蒼庸,「不必覺得他們父子兩個可憐,如今這樣,是他們互相配合出來的結果。」
武欣憂讓蒼庸敷衍烏雨茂就行。
可蒼庸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如果能用你的死來換他逃脫制裁,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活下去,哭都不會哭的哦。」
「他以後會明白的。」烏雨茂只是這樣回答,「等他成為了父親,他也會明白的。」
蒼庸無奈了:「抱歉,烏總長,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們局長估計也做不了主。」
「現在大統領也希望小烏先生受到他該有的懲罰,如今的情況您也了解,想讓小烏先生死的人很多。」蒼庸只能切換回公事公辦的語氣,「哪怕您用那些資料跟我們局長換了,我們局長力排眾議把小烏先生保下來……您能保證小烏先生能活下去嗎?」
「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您覺得大統領會不會對小烏先生動手?」蒼庸皺眉詢問。
寅峰看著蒼庸,他在觀察蒼庸的狀態。
通訊那頭的烏雨茂表示他可以把他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了,希望寅峰給他兒子提供一些庇護。
「您就不怕我們前腳答應,後腳就殺了小烏先生?」
「不,那些資料必須由我兒子開啟,也只能由他開啟。」烏雨茂說,「我還留了一些資源星,這些也可以給寅峰,但每十年交換一顆,交換的時候我的律師必須親眼見到我的兒子。」
「……」十年交換一顆?
資源星?
他這樣的都已經屬於聯盟里個人風評比較好的領導了?
蒼庸還以為領主比他們更掙錢呢。
他的原身也是個小領袖,蒼庸還以為自己這個原身在出事之前屬於聯盟的上層階級,結果這只是他目所能及的最上層而已。
上層之上還有上層。
蒼庸迅速消化了這一信息,又提醒:「烏總長,哪怕局長真的同意,您兒子是個什麼樣子您沒數嗎?他能聽話嗎?」
烏雨茂沉默了。
「回頭如果他折騰出像如今這樣吃人的大事,我們局長是會被他連累死的。」蒼庸嘆息,「您給的條件非常誘人,但這其中的危險也無法被忽視。」
「等局長打完電話之後我會跟局長談談的,但我對結果不抱希望,也希望您在小烏先生行刑之前再多想想其他辦法。」蒼庸毫無感情地安撫對方,「能幫忙的地方我肯定幫,但我也只是個特助,手上那點權力都是蹭的局長的,影響力實在有限。」
「別別別,您這話折煞我了。」蒼庸衝著寅峰指了指自己的通訊器,做了個「特安局」的口形。
蒼庸還是特安局的臥底,現在不知道烏雨茂為什麼直接當著他的面表示自己要賣特安局的機密信息,不過這不影響蒼庸給特安局的上層告密。
讓特安局那群人去處理他們的總長。
現在蒼庸走不開,寅峰便自覺取走了蒼庸的個人通訊器和連接特安局內部系統的晶片。
寅峰離開辦公室,找了個有信號且隱秘的地方,模仿蒼庸的語氣給特安局發去了信息。
蒼庸還以為烏雨茂這是某種試探,或者烏雨茂已經知道蒼庸不是真臥底了。
結果最後烏雨茂在特研局內部的專線被特安局切斷,人也被控制住之后蒼庸才發現烏雨茂是真沒多想,他純粹是走投無路,慌了神。
他也給蒼庸許諾了好處,畢竟很多時候,特安局和特研局在錢面前是可以做到不分彼此的。
他都聯繫蒼庸了,都許諾那麼多資源了,蒼庸應該不至於舉報他。
而且他既然敢聯繫蒼庸,就說明他不會透露蒼庸的身份。
更何況在烏雨茂眼裡,蒼庸還是個憧憬成為他的後輩。
他已經沒有辦法了,他的孩子今天就要上刑場。
在烏雨茂被控制起來後,蒼庸還特意去找了監督執行死刑的許文忘。
「他要怎麼死啊?槍決嗎?」蒼庸問許文忘。
「他要進毒氣室。」許文忘說。
「毒氣室?!」蒼庸很震驚,「還有這玩意兒?」
「有,只不過一般沒人選擇這個死法。」許文忘解釋,「而他沒得選。」
「本來覆審的時候決定槍決,但是大統領不同意。」許文忘表情很淡。
「大統領不同意是什麼意思?」蒼庸記得大統領是烏芃的姨父,他知道大統領不會放過這個給他帶來麻煩的小混蛋,但槍決和毒氣室不都是死嗎?有什麼區別?
許文忘看向蒼庸:「這次執行是會被記錄下來,放在星網上的。」
蒼庸點頭。
「槍決一下子就死了,毒氣室更具『觀賞性』,也更能讓觀看者泄憤。」許文忘的語氣很平靜。
「很沒尊嚴是嗎?」許文忘問蒼庸。
隨後他又自問自答:「確實沒有尊嚴,都吃人了,還要什麼尊嚴。」
「不過我們也沒什麼尊嚴了。」許文忘輕輕閉上眼,「像是綜藝節目裡的固定演員,費力地表演正義。」
「在鏡頭下殺人,引起一場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