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領巾袋容量不大, 你確定蒼庸在裡面?」寅峰皺眉。
「難不成我特意來騙你掏我的口袋?!」許文忘質問,「外面看確實不像裝了東西, 但那是因為蒼庸把自己壓扁了!」
「那我來試試。」寅峰起身走到許文忘面前, 他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探入許文忘的口袋。
許文忘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這個場面他已經見過了太多次,手指伸入,接下來就是尖叫抽手。
許文忘睜大眼睛, 他緊張的樣子也稍微影響到了寅峰。
寅峰動作慢了很多, 他的手指伸進去之後碰到了涼涼的東西。
不像是毛。
等那個東西在他手指上抓來抓去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是蒼庸的爪子。
寅峰把大拇指伸進口袋,捏著蒼庸的爪子搓了搓, 隨後又用食指找到了蒼庸的腦殼,摸了摸他的腦袋, 再小心翼翼地扒拉著把蒼庸給掏出來。
棕色倉鼠虛弱地躺在寅峰的手心。
「他在擺造型嗎?」許文忘覺得蒼庸躺得特別刻意。
大胖倉鼠側躺著, 雙腿交叉, 用前爪撐著自己的鼠頭,另一隻鼠爪的爪背抵在他的額頭上, 他的頭高仰著, 似乎在訴說無盡的痛苦。
許文忘:……
寅峰:「你對蒼庸做了什麼?他都這樣了。」
「我做了什麼?!」許文忘震驚,「這話你問反了吧?是他做了什麼吧?!」
寅峰觀察蒼庸。
蒼庸在他的手心翻滾一圈, 又恢復了他的造型。
「蒼庸看起來很痛苦。」
「他痛苦個屁!他是覺得自己這樣子特別迷人吧!」許文忘受不了了, 「偷聽我們對話的是他!」
「你們聊什麼了?」寅峰問。
「哦,他們進行了觀念的對沖,不過我覺得許部長有點落於下風,整個人有點恍惚, 臉都是蒼白的。」蒼庸忽然坐了起來,一本正經地報告。
蒼庸扭頭看了一眼寅峰:「現在氣色好多了,紅潤有光澤,可能是我的原因。」
許文忘快被氣笑了,所以他還得感謝蒼庸嘍?
寅峰明白了,他把蒼庸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隨後他一本正經地對許文忘說:「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許文忘沒有回應。
「你不該對一個猙礁的成員這麼友善。」寅峰說,「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糟糕吧?」
「他除了是個猙礁成員以外,什麼都沒做錯。」許文忘說,「他只是個老師,從未親身參與過爭端。」
「就因為是老師才危險,他影響的是我們的下一代。」寅峰嚴肅道,「你別忘了你在行動部折騰出來的那些事。」
「折騰?」許文忘冷笑一聲。
他捂住自己的額頭,輕輕晃了晃腦袋:「荒唐,太荒唐了!」
「我殺的人都是該殺的!至於那個什麼宋錦城,他是自殺!而且你們到底為什麼要同情這麼個人?」許文忘質問,「幫人斂財的事他做了!他做劊子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有人會因為他的行為而墮入無底的深淵?錢能害死多少人,他不知道?不,他知道!不然他最後也不會自殺平事。」
「他自己也死在了錢上!」
「你現在想表達什麼?一個連槍都不會開的老師比他更該死?為什麼?就因為他是你的同事?是你以前的下屬?」許文忘越說越激動。
蒼庸從寅峰的褲子口袋裡探出頭,有些擔憂地看向許文忘。
他總覺得許文忘的精神有點崩潰的趨勢了。
「我沒有說那個老師比他更該死。」寅峰按壓額頭,「我是說你得考慮自己行為帶來的影響。」
「像你們一樣瞻前顧後,該死的人不死,不該死的卻含冤受屈。」許文忘嘴角微微抽搐,「我做不到。」
「對,你做不到。」寅峰點頭認同了許文忘的說法。
蒼庸一驚,他又抬頭試圖看清寅峰的臉,他總覺得寅峰的語氣不太對勁。
「你正直,出淤泥而不染。」寅峰眼睛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瞳似乎更亮了一些,「你不屑與我們為伍。」
「所以結果呢?」寅峰問。
他不等許文忘回答就開口:「結果就是現在的你被你自己的『正義』逼到了絕境。」
「你想做什麼?殉道者?殉哪個道?」
「你不與之為伍的『我們』又是什麼?」寅峰的語氣越來越嚴厲,「你認為你把自己逼到這個絕境,能讓你在意的那些人獲得任何利益嗎?」
「也不是,你並不在意任何人,你甚至連自己的問題都處理不好。」寅峰走到許文忘身前,伸手指了指許文忘的胸口,「你可以清理,可你不該讓他們意識到危機降臨,給他們反撲的機會。」
「如果做不到,就暫時不要亂動。」寅峰的犬齒看起來長了許多,儘管他的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可這種無法抑制的部分獸化還是暴露了他心情的糟糕,「不然你就只是在自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