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究垣總覺得這段對話像是在告別,他連忙又另起了一個話題,「我的妻子前不久過世了。」
「有些東西我至今都弄不清。」白究垣的腳在地上小幅度地前後蹭,「我曾經認為我們是天生一對,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做些什麼。」
「後來我發現她可能有些秘密。」白究垣停下了動作,「我不太明白,以前的那些日子都是我的幻想嗎?我們之間真的有感情嗎?」
「……誰知道呢?」青悠說。
白究垣:「……是啊,誰知道呢?」
蒼庸夾在中間,抓心撓肝的難受,但他又沒法參與或者打斷這場對話。
好在他們兩個的聊天在那句「誰知道」之後就結束了。
之後他們默契地看向已經死了的許文忘,白究垣主動轉移了話題:「我記得許文忘要對你動手,你怎麼會來看他?」
「誰?我嗎?」蒼庸指向自己。
現在他要開口了嗎?
「對啊,他綁架了小季警官,又打傷了季局長,怎麼看都是沖你來的。」白究垣也琢磨過這件事,但他沒琢磨明白,「為什麼呢?」
「因為我很重要啊。」蒼庸說,「而且我其實很強的,他傷害不到我。」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對許部長沒有那麼厭惡。」畢竟當時季曉亮的媽媽都安全了,那個房間裡處境最危險的是許文忘。
「啊?你?危險?」白究垣樂了。
大抵是他現在想要迴避自己和青悠的問題,所以他的行為比平常誇張了一些。
白究垣伸手捏了下蒼庸的面頰,隨後輕輕一扯。
「幹什麼啊?」蒼庸詢問。
「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被我嚇成什麼樣了?」白究垣說,「那時候我把你拽進店裡,剛掏出槍你就開始尖叫著順管道往上爬,爬一段就滑下來,爬一段就滑下來。」
蒼庸:「……你就不怕我變得更厲害之後謀殺你嗎?」
「哈哈哈!你謀殺我?」白究垣笑得更開心了,他的另一隻手也捏住了蒼庸的面頰,兩隻手一起輕拽,「你怎麼謀殺我?用你那個小小的倉鼠爪子掐死我?」
蒼庸沉默。
「你能揪下來一片羽毛都已經很了不起了。」白究垣伸手在蒼庸頭上一頓亂搓。
蒼庸看起來倒是挺溫和的,但青悠記得寅峰說過,蒼庸動手的時候看起來也很呆萌,所以一般人根本無法判斷蒼庸是不是準備攻擊。
這件事寅峰也問過蒼庸,蒼庸自己也沒反應過來,說到底,這是他的天性。
青悠壓低聲音詢問寅峰:「這樣真的不會出事嗎?」總覺得蒼庸隨手就能把白究垣的腦瓜子給揪下來。
「不確定。」寅峰說,「不過蒼庸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會隨便殺人的。」
蒼庸睜大眼睛看著白究垣,白究垣還在搓蒼庸的腦袋。
蒼庸總覺得白究垣把自己當成解壓玩具了。
所以蒼庸毫無預兆地給白究垣側腰來了一肘。
青悠:「誒?!」
寅峰:「……你看,這不是沒殺人嗎。」
白究垣捂著自己的側腰緩緩蹲下:「你這鬼一樣的力氣到底是怎麼來的?」
蒼庸把自己的頭髮整理好。
白究垣趁著蒼庸整理衣服,又衝著蒼庸撲了上來!
「啊!你幹什麼?!」蒼庸連忙躲開,「不准破壞我的造型!」
白孔雀果然邪惡得很。
蒼庸和白究垣圍著許文忘的墓地進行了一番追逐戰,最後白究垣氣喘吁吁,寅峰忍不住提醒:「你們別把許文忘給氣活過來了。」
白究垣和蒼庸,一個是殺了許文忘的人,一個是許文忘要殺的人,這倆人在許文忘的墳旁邊玩鬧,對許文忘來說應該算是一種擾民。
白究垣沒有力氣說話了,他擺了擺手,表示不繼續了。
而蒼庸重新整理自己的衣服,順便從寅峰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個領結,給自己繫上。
他們一齊出了墓地,蒼庸和寅峰依舊走在正中間。
隨後他們分別上了懸浮車。
白究垣上車之後衝著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去哪兒?」
「我們要去那家新開的餐廳吃飯。」回話的是蒼庸,「就是那家七七糖罐,洪煙廣場那兒。」
白究垣笑了笑。
他的長髮再也沒有梳高過,笑起來格外溫和。
蒼庸看了一眼青悠,又把頭探出車窗外:「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