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靈魂對於修士而言也太過脆弱,隨便碰會碰出問題來的。
不過修士的作用不止這點。
「你會幻術嗎?」
「你能讓我爸爸聽到我的聲音嗎?他昏迷了,你們可以傳音的對吧?」
「我……你可以看看我孩子的命數嗎?」
人們蜂擁而上。
「一個個來,一個個說。」蒼庸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準備一個一個地記。
蒼庸不知道,此時此刻,星際也有一個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烏雨茂嘴裡罵罵咧咧,可沒人聽得清他在罵什麼。
前不久武欣憂透露了烏雨茂還活著的消息,讓人把烏雨茂的近況發出去。
之後武欣憂也來看了烏雨茂一眼,可烏雨茂在看到武欣憂之後就不知為何,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太過癲狂,然後他再一次的腦出血了。
這次之後,烏雨茂就失去了活力,身體狀況也越來越糟糕。
在蒼庸和武欣憂的下屬一齊失蹤後,武欣憂就接到了烏雨茂病危的消息。
武欣憂坐在烏雨茂床邊,他靜靜地看著自己這位老對手的醜態。
滑稽的是,在武欣憂的視野里,還有一堆二維的卡通小人圍在病床邊跳舞。
小熊還在敲手鼓。
忽然,武欣憂笑了。
他似乎覺得眼前這一切太荒誕。
就跟烏雨茂即將到來的死亡一樣荒誕。
烏雨茂所求的是什麼?
他想看到武欣憂的失敗,看到武欣憂垮台。
只要一想到武欣憂終有一天會落得個悽慘的結局,他就感覺無比暢快。
結果他自己快死了。
武欣憂大概知道烏雨茂此時罵的是他,可武欣憂已經無所謂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猩紅的寶石,放在了烏雨茂的胸口上:「最後來送你一程。」
烏雨茂的眼神已經無法聚焦了,他的眼淚和唾液不斷地往下流淌。
武欣憂從自己口袋裡抽出方巾,幫烏雨茂擦了擦。
「結果最後送你的也只有我啊。」
「老同學。」
……
ICU開放探望的時間只有三十分鐘,他們只能隔著玻璃往裡看。
每位病人只允許兩位家屬進入探視,蒼庸是被他們家最小的孩子帶進去的。
在探望之前,蒼庸努力地完成了其他病人家屬的囑託,這些對於他來說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
完成之后蒼庸給ICU裡面打了個電話。
老太太的手機就放在她病床旁邊,只是老太太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似乎沒法給出太多回應。
護士接通了電話,把電話拿到老太太耳邊。
跟著一起進來的小孩已經哭了出來。
蒼庸早就習慣了。
這個孩子的電話號碼蒼庸能夠倒背如流,但這次大概是他最後一次給這個孩子打電話了。
蒼庸笑了:「我回來了,小隊長。」
小隊長是他給這個孩子起的外號,這孩子小的時候是孩子王,是小孩窩裡的大姐大。
蒼庸管她叫小隊長,她對這個名字也特別滿意。
但稱呼都是有時效性的,好像已經有六十多年沒有再提起這個稱呼了。
生命真的好脆弱啊,一轉眼就老了,一轉眼就從喜歡蹦躂的小孩,變成了無法動彈的老小孩。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大狗熊?」
「你還是這麼沒禮貌。」蒼庸記得這孩子剛和自己見面的時候一點都不溫柔。
「你還好嗎?」蒼庸問了一個簡直是廢話的問題,對方都住進了ICU,對方能好到哪裡去?
可對方腦子不清醒了,她只說:「挺好的,我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碰到你了,我快回家了。」
她隱約記得這頭大熊就在自己回家的路上,坐在滿是鮮花的院子裡。
看到這頭大熊就離家不遠了。
「你回家幹嘛啊?」
回家幹嘛?回家還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