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立在一旁的銅鏡虛弱開口道:「我大概能知道蒲桃在哪。」
蒲桃坐在門檻上跟銅鏡說話,一輛馬車從門口極速駛過,在地上揚起極大的塵土,然後馬車伸出一隻手,不顧她的掙扎和喊叫,將蒲桃拉了進去。
銅鏡一邊安慰她不要慌,一邊努力忍痛將鏡子角磕破,然後從馬車上滾落下去。
一直滾到食肆門口,讓到門前潑水的阿盤發現,這才知道蒲桃被人綁架了。
銅鏡的一角留在了馬車之上,它滾下來痛得直哼唧。它殘缺了一角,整個鏡子顯得殘破又有些好笑,但是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似乎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圓圓的銅鏡形態,它看上去有點難過。
段知微拿了塊乾淨的帕巾幫它把殘破的那一角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就像給受傷的人包紮了圓滾滾的腦袋。
見她也很難過,銅鏡安慰她:「這樣就很好,那年我隨主人偷渡玉門關,邊防的守將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掛彩,這才是勇士的象徵。」
銅鏡的碎片留在了馬車之上,它可以隱隱感知到自身碎片的方位。
段知微趕緊把鏡子抱上了驢車,她讓段大娘在食肆里值守,阿盤去長安縣和大理寺報官,而後急速駕駛驢車到了袁慎己值守的官署。
正是白日,路過的遊人、胡商隊列來來往往,她駕著車衝過來也不顯突兀,只是驢車揚起黃土地上大量的沙塵,還是吸引了幾個武侯的注意。
武侯拿著陌刀從遠處走近,剛想開口斥責,發現是段知微,連忙朝著她行上一禮。
她抱著鏡子,著急忙慌的讓武侯去通稟,很快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踏著沉穩的步伐出來。
段知微趕緊跑過去,把蒲桃被人綁架的事情與他一講:「前幾日不是說了長安城中出了個兇徒,我擔心蒲桃的安全,你隨我一道兒去。」
她的手發抖得厲害,聲音也帶著顫而。袁慎己一隻大手用力握一下她的肩,另一隻手幫她擦掉臉上冷冰冰的淚痕,而後去官署牽出來最好的一匹快馬,拉她一起上馬。
銅鏡在她懷中,沉默了片刻道:「我似乎聽到了坊市間熱鬧的交易聲,馬車應該是路過了屠宰市、金屬器皿市、絲綢市......」
段知微扭頭望袁慎己一眼:「那應當是在西市,西市的屠宰市跟金屬器皿市是連在一起的。」
他點點頭,一拉韁繩,馬匹轉了個方向,朝著西市急速奔去。
西市的喧囂如同蒸餅攤子上的一團熱霧,胡商們牽著駱駝走過,粗獷的呵斥聲與清脆駝鈴混雜,酒肆里傳來陣陣綠蟻酒的甜香,熱鬧又混亂。
銅鏡罕見的沉默了一會兒。
美貌的西域胡姬壓酒勸客、各色貴重香料
濃郁刺鼻實在是過於干擾銅鏡的方向感。
最後鏡子道:「這邊。」
他們路過絲綢市、藥市,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裡,小攤上賣著的古樓子不斷冒出熱烘烘的油香,回鶻的商人們用生硬的官話在做著買賣,面露悽苦的郎君們低聲下氣求他們借款。
兩個人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胡商們的攀談喧囂聲也漸漸遠去,段知微突然握住他的衣袖道:「等等。」
而後蹲下來撿起一枝掛著紫色葡萄的小髮簪,上面沾滿了泥土,段知微的心立刻便揪了起來。
銅鏡望一眼那個小髮簪,也覺得十分難過,它再次屏息集中注意力,陽光灑下了照到鏡子上,一個鮮亮的光點開始跳動,而後指到巷子尾部一個院落。
他們快速跑了過去,這間院落迥異於漢人的房子,木門低矮而寬闊,厚重的門板上繪著奔騰的駿馬,屋檐上立著一隻石刻的異獸。
袁慎己抽出陌刀,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了木門。
「砰!」木門四分五裂。
蒲桃被綁在一根木樁之上,四周點著詭異的油燈,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手上拿著刀。那男人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眼窩深陷,臉色慘白著,嘴裡不知道在念誦什麼,只瘋狂地笑。
他身側立著一方繁複的銅鏡。
「娘子!」見他們闖進來,蒲桃哭喊著掙扎,趁袁慎己吸引男人的注意,段知微趕緊跑過去,想幫蒲桃解開繩子,卻發現那繩子被塗了一層類似樹脂般粘稠的液體,用小刀死活割不開,只能動手慢慢解。
男人嘶吼著拿著刀與袁慎己纏鬥:「再殺一個!再殺一個就能獲得永生了!誰都阻止不了我。」
袁慎己側身避開,順勢拉住對方的手腕,將他一把扔在香案上,那男人受到重擊,仍然不死心,轉身繼續朝著他撲過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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