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氣晴朗,月明星稀,沒有半點兒要下雨的樣子,更何況長安的冬日本就乾燥。
那那些水汽兒哪來的?
金華貓突然從正堂里跌跌撞撞滾出來,它的毛被打濕了一大片:「有妖怪啊!」
段知微問道:「你不就是妖怪?」
「不是我......哎,跟你說不清楚。」
一隻巨大的五色金魚緊接著從正廳飄了出來,背過身用漂亮尾巴給金華貓來個連環巴掌。
金華貓看上去有些可憐,段知微趕忙叉住它躲避金魚的攻擊:「你從哪兒惹的妖怪?偷魚吃的時候把它得罪了吧。」
金華貓被扇得暈頭轉向:「我今天真沒偷魚。」
那隻漂亮金魚看上去很生氣,圍著金華貓打轉,最後鼓起嘴巴噴它一臉水,抱著貓的段知微也跟著遭殃。
巨大動靜把旁邊院裡的人都給吵醒了,眾人跑了過來。
袁慎己琢磨不好是不是要對著鼓嘴的金魚拔刀相向,只好伸手去抓它,那魚滑溜溜的,輕輕一擺動就掙脫了。
場面一度很好笑。
「夠了。」
說話的是阿盤。
她站在最遠處的陰影之下,側臉上隱隱閃現一些盈盈發光的鱗片。
「不好了,阿盤被妖邪附身了啊。」段大娘尖叫一聲,回房去取她在道觀求的符咒。
金魚終於停止了吐水,它在空中輕躍一下,周身不斷出現從虛空中湧出來的水霧,那霧很快涌成巨浪,把金魚包裹住。
而後這浪炸開,從水霧中落下一個小女童。
女童一身鵝黃襦裙,外罩柳色半臂,梳著可愛雙環髻,髮髻上的環佩鈴鐺叮咚作響。
她一雙眼睛圓溜溜,臉蛋透著粉嫩紅暈特別可愛,只是鬢角邊還沾著一些鱗片。
「哎呀好可愛。」段知微又換成夾子音。
「如果是長這麼可愛的小妖的話,那我勉強原諒它。」金華貓伸出爪子擦擦滿臉水痕。
那金魚小妖不理它,只直直跑到阿盤面前,仰著頭朝著她笑:「龍女殿下,璃波終於找到你啦!」
「龍女?」
「殿下?」
阿盤輕輕嘆口氣。
正堂的爐火重新生好,段知微擦擦滿是水珠的臉,金華貓也趕忙去烘乾打濕的毛。
阿盤端坐在食案邊,猶豫良久:「我是一條小野湖的龍女。」
她的父母在長久的歲月里坐化了。那年大旱,湖水都乾涸,她想去洞庭湖找舅舅幫助,在路上被涇河龍君看上,抓了過去。
阿盤寫了封信,讓璃波去找人將信帶給自己舅舅,去長安科考的柳無賀本不想幫忙,但是隨信附上的還有一顆珍珠。
一顆無暇的、巨大的、價值連城的珍珠。
於是他勉為其難去了趟洞庭湖,為阿盤帶來了救兵。
阿盤很生氣:「我唯一的珠寶贈給了他,他竟然還要寫一出龍女報恩的戲碼來羞辱於我。」
她被救出來以後想在長安待上幾天,過過安生日子,南嚴寺的玄龜過來找她,說段家食肆的兩個娘子心善,可去那兒待上幾天。
阿盤原本只想在食肆待上幾個月便回家,可段知微記得她的生辰,為她做一桌好菜;段大娘那麼節省一個人,也會咬牙幫她做上一套衣裳。
她覺得溫暖,不想走了。
阿盤把視線投向姑侄倆,她們正在大罵柳無賀這個傢伙,並且揚言要他付出點代價。
阿盤難得笑了。
第二日一早,長安放了晴,曲江池畔的臘梅盛放,大雪壓枝,如同鋪就一層鬆軟的雪花酥餅。
遊人如織,江畔的酒肆支了厚厚的毛氈帳,炭火上燒一爐滾酒,咕嚕嚕冒著熱氣兒。
柳無賀被眾人簇擁,新講一出《美麗狐仙為我捨棄千年道行》,他畢竟是五品官,又是博陵崔氏的贅婿,周圍人不免對他一陣吹捧。
今兒本是晴空萬里,在他眉飛色舞講述下,天色卻突然陰了下來。
許是又要下雪,遊人失望往回走,柳無賀也罵一句天色,而後在幾個家奴簇擁下出了酒肆。
一個女子頭戴帷帽,盈盈綽綽站在枯荷之間。
柳無賀見她身形窈窕,又展現出輕浮之色:「哪兒來的美人,不如與我一同賞雪如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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