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邇一本正經地提醒著,可是臉上卻扳不出一副嚴肅的模樣。
「接下來我們分次加入雞蛋,每次加入一個雞蛋,充分攪拌均勻後再加入下一個,這樣才可以避免油水分離。」
余笙點點頭,如是照做。
「蕭恪還真的給你發簡訊來了?我就隨口那麼一說,想想我跟行遠最膩歪的時候,也就將將能跟你們這種熱戀的狀態相比——蕭恪他啊,還真不像這麼粘人的傢伙啊。」
聽著阮邇的調侃,余笙偷偷微笑著,卻還是不好意思地岔開了話題:「不說我啦,倒是你——這次跟訾老闆沒配對成功,他會不會很傷心啊?」
錄製第四期《重回戀愛時》的時候,阮邇和余笙選中了同一個地點,後來余笙被蕭恪拉去【滑翔傘】約會,倒是沒注意阮邇後來去了哪裡,等錄製結束的時候,那輛阮邇乘坐的麵包車也已經不見了。
阮邇沒想到余笙還在惦記著節目的時候,只是擺擺手笑道:「我們家訾老闆很好哄的。」
余笙按照阮邇的指示,將低筋麵粉、泡打粉過篩後加入碗裡,倒入牛奶翻拌至麵糊順滑後,又分成六份加入了可可粉、抹茶粉等,繼續攪拌,嘴巴里還喃喃道:「蕭恪要是也像訾老闆那麼好哄就好了。」
阮邇一邊幫著余笙將混合好的麵糊分別倒入紙杯蛋糕托,每個都約莫七分滿,一邊笑著用胳膊肘懟了懟余笙:「真不明白你在羨慕什麼啊——我總感覺外表看起來冷漠又不近人情的蕭恪,對你卻是連脾氣都不忍心發呢……」
「會嗎?我倒是沒太在意。」
阮邇將半成品全部放入放入預熱好的烤箱,轉了轉旋鈕,設定了二十分鐘,便關上烤箱,整個人倚在操作台邊,一隻胳膊慵懶地搭了上去,笑著打趣。
「那你說說看,蕭恪會因為什麼事情跟你發脾氣呀?」
余笙聽罷,還真的認真思索了一番,但只覺得蕭恪平時的情緒就淡淡的,就算鬧彆扭發脾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余笙半天不吭氣,阮邇一臉驚訝:「你倆不會從來都沒有紅過臉吧!」
雖然事實如此,但作為結婚幾年的夫妻沒吵過架,聽上去實在不真實,余笙只好迴避般露出個尷尬的笑容,沒再多說什麼。
阮邇嘆了口氣,拉了張椅子坐下,面露哀色。
「其實我覺得蕭恪這個人也怪可憐的,他看上去對誰都冷冰冰,但總覺得是他不敢跟別人交心,畢竟連親生父母都背叛了他……只有面對你,他才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余笙卻不明所以:「背叛他?」
阮邇望著余笙那一臉「你不知道嗎」的驚訝表情,但很快又覺得不對勁收斂了幾分,試圖找補。
「我就是有感而發,以前從行遠那裡聽說過蕭恪的一些事,只是因為這次節目真的跟他有了交集,卻覺得好像跟想像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那你想像中的蕭恪是什麼樣子?」
「冷漠、生人勿近、非禮勿視?」阮邇掰著手指頭數著對蕭恪的評價,「但接觸了才發現,其實他為人又很真誠,而且情緒穩定,好像發生什麼都對他自己認定的軌跡毫無影響,只專注在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上——大概就是這樣吧。」
「往往這樣子的人很容易封閉內心吧,沉重的擔子都壓在自己身上,甚至都喘不過氣來了,也不願意從別處汲取些氧氣。」
余笙的眸子黯淡下來,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
阮邇見狀,輕笑一聲,只言簡意賅道:「你心疼他了。」
「我之前只聽說訾老闆跟蕭恪是在某個活動上有交集,沒想到他對蕭恪了解那麼多——」
方才還情緒低落的余笙突然抬起眼,眸子裡散發著狡黠的光,雙手捧著臉頰向阮邇眨巴了眨巴眼,莞爾一笑。
「那訾老闆還跟你提過什麼嗎?我看看我們家蕭恪是不是還偷偷藏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阮邇聞言微怔,立刻就意識到余笙那是還在糾結方才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背叛」,她微微嘆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輕聲道:「行遠和蕭恪是在蕭恪媽媽的葬禮上認識的。」
叮——
烤箱的計時結束了。
阮邇抿了抿嘴唇,轉過身去彎下腰,將烤箱開了一道縫隙,見蛋糕表面已經差不多金黃,又用牙籤插入試探了下,確定牙籤上沒有沾染濕潤的麵糊。
「好啦,取出來等冷卻吧。」
只是余笙還僵在原處沒動作。
「笙笙,有些話不該我說的,我不能多嘴,只點到為止。」
阮邇無奈又寵溺地揉了揉余笙的頭髮,繞過她從操作台後方取來裝在筐子裡的裝飾材料,聲音輕柔。
「蕭恪那樣的人心牆很深,但偏偏你也是個撞了南牆都不肯回頭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