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入了一段阮邇的備采後,這部分的篇幅便著重給了這一場景的主cp余笙和蕭恪,而阮邇和訾行遠的通話部分,則放到了本期末尾的彩蛋。
演播廳里,導演看著蕭恪抱著余笙像飛鳥一樣在天空中來去自如,不由感慨。
「《重戀》已經排到第四期了,我好像每次都會為蕭恪和余笙的戀愛場景驚詫——你看到他們的幸福會覺得神奇得有些不可思議,可那些不尋常的戀愛經歷放在他們身上,你又會覺得理所應當。」
「因為他們倆都是在極致浪漫里尋求對生命的熱愛和無限美妙的人啊。」
阮邇一手撐著腦袋,視線在身邊的余笙和蕭恪兩個人之間流轉,不知怎得突然心頭一熱,晶瑩的淚珠藏在眼眶裡泛起了星星。
「其實在節目組幫我們呈現的鏡頭裡,我自己反過來去看我和蕭恪的故事,作為當事人之一,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余笙握住阮邇的手,回應著對方的動容,又瞬間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下意識望向身邊正默默注視著自己的蕭恪,只艱難地用吐出了四個字。
「太奇妙了。」
蕭恪接收到余笙心動的信號,只將心上人緊緊摟在懷裡,在她的肩頭輕拍著似是安撫,未發一言。
畫面繼續播放,轉入了蕭恪的備采部分。
【導演】(是真的好奇!)你當年到底是怎麼想到把[滑翔傘]作為第一次約會的選擇呢?
【蕭恪】在我的認知里,我太太從小到大的人生總是有趣的,那是源自於她樂天派的心態和不熄滅的勇氣,但也不乏困頓、疲憊,那些陰暗面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偷偷消化掉,只是剛好那段時間她在消極情緒里反覆兜圈子,被我撞了個正著——於是,我想帶她飛入更遼闊的視角,陪她擁有一片不同以往的天空。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低語著最震撼人心的字句,迴蕩在陷入一方寂靜的演播廳里。
余笙自然知道蕭恪指的並不是分別九年間的心境,他說的就是現在——曾經衣食無憂的大小姐,本來擁有著最無憂無慮的人生,家
中卻突然遭遇變故,破產的打擊讓她失去了太多開闊的眼界、失去了由希望變為負擔的夢想、失去了橫衝直撞的勇氣、失去了逐漸豐滿的羽翼的光澤。
他全部都看在眼裡,並將她被迫失去的所有小心翼翼珍藏起來,然後在某一個天亮的時刻,溫柔地拉下遮住她雙眼的阻礙,在她耳邊鼓勵著低語。
「別怕,我一直都在你身後。」
那句話無數次在她耳畔響起——
第一次面對經驗豐富、年紀更長的話劇社成員,正式任命她這位天降的副社長時,蕭恪站在她身旁一言不發,卻早已用那自身穩重的氣場和令人信服的證據,默默地替她化解了所有質疑。
第一次作為副社長,登上話劇比賽領獎台發表氣勢洶洶的感言時,他站在舞台側翼,悄悄調低麥克風音量,確保她的聲音不會因為激動而失真,在聚光燈下依然清晰響亮。
第一次面對劇本爭議,與社員們激烈討論時,蕭恪始終坐在她的對面,不插話也不打斷,直到她理清思路,擲地有聲地說出最終決定,他才微微點頭,帶頭鼓掌。
第一次熬夜修改劇本,獨自一人坐在排練室燈光下奮筆疾書時,蕭恪輕手輕腳推門而入,在她手邊放下一杯熱牛奶,又無聲地離開,實則留在門外迎著夜色溫暖地陪伴她。
第一次墜海流落荒島,濕透了衣服凍得高燒不退時,蕭恪脫下自己唯一稍微乾燥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而他自己只是坐在一旁,揉了揉手臂,什麼都沒說。
……
原來從學生時代相識起,他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自己,一直默默把自己放在心底。
——她居然在九年後的今天才後知後覺。
一時間,余笙忽略了鏡頭的直播,不可思議地側過頭去望向蕭恪,可他只是迎著余笙那道熱切的目光,淺淺一笑,似乎那些隱匿在歲月里無聲的暗戀和無痕的追逐都不過無足輕重而已。
那之後,無論是只圍了一條浴巾在高檔溫泉孤零零等待宋清姿的文朗,還是在海洋館那條違和的男美人魚,都沒能再轉移走余笙的注意力——那短短兩年的相處不斷在她的腦海里循環往復播放,仿佛每一遍都能讓余笙再找出些蕭恪其實從來都默默愛著自己的細枝末節。
原來當年蕭恪對自己的示好並非迴避,那是他脆弱的自尊心在猶豫、在懷疑,他將破碎的自己牢牢地保護在被不斷黏合的軀殼中,遲遲不敢回應,一時間竟然那份愛到骨子裡的自卑鑽了空子,最終選擇了沉默不語,以至於讓余笙誤會了九年之久,直到分別時,都不曾明白蕭恪真正的心意。
錄製結束後,幾對嘉賓跟節目組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慶祝收視率穩居第一,有望突破歷史新高,但酒桌之上,蕭恪卻覺察出余笙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該說是她太聰明還是太敏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