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攏了攏薄被將余笙摟得更緊。
不多時,余笙勉強平復了呼吸,修長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畫著圈,低笑問道:「所以你還沒回答呢——其實原本九年前在天台最後一次見面,你就是打算不告而別的對不對?那你當時為什麼又會跑去我家裡找我?」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兩個人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蕭恪並沒有急於回答余笙的問題,反而抬手捲起余笙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就像是小孩子剛得到一件無比珍貴的寶貝般憐惜。
沉默許久,蕭恪才一字一句,極為動情道:「因為捨不得啊。」
蕭恪的下巴抵在余笙的頭頂,語氣里有些遺憾,也有些令人心疼的悵然若失,余笙的問題一下子將蕭恪拉回到九年前無數個寂靜的深夜,無數次痛苦的迂迴。
蕭恪在心底沉沉地嘆了口氣,一想到如今心愛之人已經陪伴在自己身邊,仿佛過去所遭受的一切苦難歲月都可以忽略不計,他只要好好珍惜現在,就都足夠了。
於是,他繼續開口為自己方才簡單卻又直白的答案做出了更為誠懇且真心實意的解釋:「但是又沒有勇氣——我家裡當時一團糟,又因為獨處荒島的流言蜚語和對你迴避態度的誤解,總之多重因素的作用下吧,我只能選擇離開。」
從小到大,任何決定無論大小,蕭恪都只能一個人拿主意,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當年對於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說,他或許也有過許多猶豫和矛盾,但最終只能循著沒有光亮的唯一出口,走一步看一步,步步都沒有回頭路。
沉默了一會兒,余笙突然抬起頭望著蕭恪:「你去過學校了?還是偷偷聯繫過話劇社的同學?」
蕭恪微怔,但依然面不改色地回應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因為受傷沒辦法參加畢業大戲的最終表演,所以不可能有相關影像記錄下來,但是我二十四歲生日的時候,你找邇邇定做的那個蛋糕——我當時就覺得眼熟,現在終於想起來了——整個蛋糕體作為公主的蓬鬆裙擺,身子和臉蛋都是翻糖做出來的,完全是Q版的我,而這個造型其實是以我當時畢業大戲定妝照為原型的是不是?」
「你終於發現了啊。」
蕭恪輕笑著颳了刮余笙的鼻頭,語氣里有一種寵溺的無奈。
「我本來以為你看到蛋糕的那一刻就會意識到,我對你的關注從來沒有間斷過,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因為當年的一場意外而恐懼那段回憶,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余笙垂眸將蕭恪的手指握在手心裡,喃喃道:「蕭恪,你的心意我都清楚的。」
蕭恪稍微前傾抵住了余笙的額頭,突然話鋒一轉:「今天媽媽提到補辦婚禮的事情,為什麼要拒絕?」
余笙微怔,咬了咬嘴唇回應:「你工作排得那麼滿,身體好不容易才恢復些,我不想你太辛苦。」
「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主要原因……老婆,我想聽聽你的心裡話。」
許是在心裡做了很多思想鬥爭,余笙才緩緩道:「蕭恪,我想出國繼續完成我之前被迫中斷的學業。」
「……你要走?」
蕭恪突然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直勾勾地盯著余笙,聲音里有些意外的急切,但極力控制著,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余笙抬起眼皮,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要甩掉你,我只是覺得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更何況那是我夢想的學業,對我的事業也有錦上添花的作用,我在學校里的時光也很開心,我能收穫很多難得的經歷和豐富的經驗,我覺得這是必要的。」
「什麼時候?」
「等《重回戀愛時》錄製完成吧,剛好趕上那邊開學季。」
「要多久?」
「一年,甚至更久,如果我還打算繼續深造的話。」
兩個人快速的對答驟然停留在某一瞬間,緊接著就是無聲的對視。
許久,余笙感受到男人的胸腔微微顫動,一聲輕笑從頭頂飄下來,伴隨著似是已經明白了一切的無力感:「你不是在跟我商量,是在通知我、要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是嗎?」
余笙抿了抿嘴,不想騙他:「雖然這樣說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的確已經做好了決定,不會因為你的態度改變什麼。」
兩個人對望良久,直到蕭恪輕笑著垂下眼眸,捋了捋余笙耳邊的碎發,柔聲道:「你在擔心什麼呢團團?既然已經有了出國深造的打算,那麼決定之後立刻告訴我也沒關係啊,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的,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多見外啊——別忘了,我們是夫妻。」
在余笙清澈的雙眸里,倒映著眼神堅定而溫柔的蕭恪,只聽他一字一句道:「九年我都等得了,還在乎這一年半載嗎?」
第72章
出於時間安排和經費支出的考量,《重回戀愛時》節目組打算將第六期和最後一期的reaction放在同一天錄製,因此這一次幾對嘉賓抵達別墅的時間都比較晚,基本也沒什麼聚在一起閒聊的時間,不過妻子團時隔多日再次見面時,倒是依然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