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是。」
也可以是,那就不是。
她毫不意外,自來熟地坐在我的對面,將其中一隻酒杯推向我,似是閒談:
「你是翻譯官?」
「……不是。」
「那怎麼會這麼多方言?」
「你是說,外語?」
「都一樣。」
哪裡一樣?
我在心裡偷笑,面上依然波瀾不驚:「工作需要吧。」
她倒是沒再繼續追問,只是輕輕抿了抿手邊顏色漂亮的調酒,漫不經心道:
「那你能教我兩句嗎?」
我點頭。
抬眼猛然對上她微光灼灼的眸子,並未刻意壓低的聲音傳入耳中:
「縮頭烏龜,用日語怎麼說?」
「……」
第0章 番外祁逾日記4
最後,我還是沒告訴她縮頭烏龜用日語怎麼說。
而我跟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也就這麼潦草的不歡而散。
好消息:有人跟我一樣覺醒了自我意識。
壞消息:我這些年的東躲西藏全都被看了笑話。
有一種國王突然意識到自己光著屁股在大街上走路,但為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還是要昂著頭堅持說只有聰明人才看得見自己身上衣服的丟臉感。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拉著池故淵踩著大雨剛過尚且濕滑的地面,匆匆離開了這間小院。
倒不是我因為被人說中所以落荒而逃,主要是S市那裡還有一堆工作等著身為決策者的我運籌帷幄指點江山。
這個時候,祁氏這麼龐大的商業帝國離開了我,就像魚離開了……
「祁總?您怎麼提前回來了?」
自行車。
好吧,其實目前公司沒有那麼迫切的需要我。
畢竟在離開前我就已經完結了上個階段的項目,並且交接好了公司近半個月內需要我處理的一切事務,準備給自己放個長假。
現在這個時候,祁氏總部上下幾千號人,最閒的恐怕就是我這個CEO了。
而人一旦閒下來,思維就仿佛不受控制一樣開始蔓延。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呢?
知道這些的她是什麼想法?
是覺得我這些年的做法太幼稚?
她那個時候在笑什麼?
是嘲笑我小題大做杞人憂天?
還是笑我明明躲了這麼多年現在卻又主動湊過去?
……
或許是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太有嘲諷性,或許是我對同樣覺醒自我意識的人好奇心旺盛。
又或許單單只是因為那句「縮頭烏龜」讓我破防。
總之,在趙瑾第8次投來探尋的目光時,我面色如常地起身,徑直拎起剛在休息室放了兩個小時的行李。
「祁總,您這是去……」
「現在幫我訂一張去Y市的機票。」
「啊?這不是剛回來嗎?」
「我有東西落在那裡了。」
「什麼東西,要不我讓人……」
「尊嚴。」
「……」
我知道趙瑾這個時候一定在心裡罵我這個老闆腦子有病。
但我不在乎。
我平時也沒少在嘴上罵他。
第二次入住這家民宿,距離上一次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
可我卻沒能立刻見到那個讓我破防的始作俑者。
據說,她在我離開的當天就緊急飛去了H市。
具體原因店裡的人不太清楚,但我卻在池故淵強大的八卦能力下得知了答案。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她三嫂剛剛生產,喬景淵在朋友圈報平安,一時激動沒選上照片,只發出了個時間+孩子的體重。
而江綺遇手快,第一個在下面回了恭喜。
外加一句「這麼大,在哪兒釣的?」
然後就被喬老爺子以「連你三嫂懷孕都不知道,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為理由,強行召回了喬家老宅。
很神奇。
自從見到她以來,這人的每個行為都讓人覺得離譜,但仔細一想,卻又能品出幾分道理。
裝聾啞韓國女愛豆是,
問自己親侄女從哪兒釣的也是。
江綺遇不在這裡,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消息,但我聽到時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
因為我也還沒想好要跟她說些什麼。
之後,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了玉龍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