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這回能在家裡住多久啊？」方晟意識的問她。
顏縵每次都待不了太久，上次回來就住了兩天，要不是他們偶爾會去北京看她，一年也見不上一回面。
「女兒剛回來，你問這個幹嘛。」
章婠瑛皺眉看著方晟年，不喜歡他這個問題。
「我明天晚上就要回去，工作太忙了。」顏縵如實說。
「又這麼快。」方晟年嘆了口氣。
「意意呀，咱們能不做模特了嗎？這工作太辛苦了，媽媽心疼你。」
章婠瑛眼裡都蓄了淚，握著顏縵不捨得鬆開。
「媽媽，我現在沒做模特。」
顏縵擦拭去章婠瑛眼角的淚。
「那你在北京幹什麼？」章婠瑛問她。
「保密。」顏縵不想告訴她在做演員，現在還沒到時候。
只要是胡蘇泠拍的電影，男女主的飾演者都是先做保密措施，只有開上映前的發布會時才會公布。
章婠瑛是胡蘇泠的粉絲，顏縵做了胡導的女主角，所以想給她一個驚喜。
「你這孩子……」章婠瑛對她無奈，算了，孩子想做什麼就做吧，只要她開心。
「咱們進去，你唐叔唐姨還等著呢。」
唐父唐母的年齡與方晟年和章婠瑛相近，但遠不如方家父母看著年輕，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們面上隱約露著幾分疲倦。
「叔叔阿姨。」顏縵與唐父唐母打招呼。
兩人忙應著，唐母握著顏縵的手，心疼的說，「意意瘦了。」
「沒有，這幾年的體重都差不多。」
唐母看著顏縵的眼神很慈祥，她是看著顏縵從小長大的，又是和唐傾朔一起出國留學，對待她的情感總是不太一樣。
「意意現在有時間嗎？阿姨有東西交給你。」
「當然有時間。」顏縵點頭。
「意意，帶著阿姨去你房間吧。」
章婠瑛聲音溫柔。
正廳人太多，嘈雜的說不好話，也不方便說。
顏縵的房間在三樓，一年沒回來，依舊是那個陳設，傭人每天都會進來打掃，房間內一塵不染。
唐母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信封封面有些陳舊，看樣子放了許久。
封面右下角寫著唐傾朔的名字，還有意意收，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封信沒送出去。
「這是我前段時間整理傾朔遺物看到的，他放的地方隱秘，要不是從相框後面掉下來，我到現在也不會知道。」
唐母說著說著情緒繃不住了，她側頭抹了抹眼淚。
顏縵垂眼，看著她手裡的信封，眉頭漸漸凝住。
她看著［意意收］那三個字，就知道裡面的東西與她有關。
唐母將信封拆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根本就不是什麼信，而是幾張用拍立得拍成的照片。
顏縵一愣。
「這……」
每張照片上拍的主人公都是她。
只有零星幾張是與唐傾朔的合照，但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合照，是趁顏縵不注意時，找到能與她同框角度的偷拍，所以唐傾朔的臉總是在前面。
更多的是顏縵的單人照片。
她站在艾菲爾鐵塔下面，俯視塞納河畔的側臉。
她在裡面，怕錯過某個教授的講座，所以步子邁的飛快走在了唐傾朔的前面，他拍下了自己模糊的背影。
她穿著中國旗袍走在法國街頭，引來外國友人圍觀與讚賞。
太多太多記憶，根本說不清道不明。
甚至有的照片連顏縵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她在幹嘛，只是日常生活間的小事，就被唐傾朔的鏡頭捕捉到，入了鏡。
顏縵尤記得唐傾朔四年前說過，等她畢業穿禮服的那天，由他來做她的攝影師。
但他沒等到自己畢業的這一天。
顏縵雙眸逐漸被霧氣模糊，聽見唐母說，
「意意，請原諒阿姨的自私，我想這個照片應該交給你。」
唐母以為顏縵並不知道唐傾朔喜歡自己，自家兒子哪裡都好，就是喜歡不會表達，把照片給顏縵一看，就全都明白了。
她不想讓唐傾朔把喜歡帶到了地底下，永遠不會讓人知曉。
但唐母並不知道唐傾朔從前對顏縵表過白，他的心意顏縵全都清楚。
顏縵接過照片，重新裝回信封里，毫不隱藏對唐母說，「阿姨，我知道傾朔哥喜歡我。」
唐母驚訝，下意識想問，「那——」
她只說了一個字又馬上閉嘴，問出口又能怎麼樣，人都已經不在了，不過是給自己和顏縵添加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