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groni。」
「請坐吧。」
寧書禾解下風衣,才發覺不遠處的木質桌上放盞煤油燈樣式的復古小燈,新奇得很,她正要轉身坐到身後的位子時,餘光卻瞥見一個身影。
寧書禾很驚訝,實在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他。
傅修辭正坐在那兒,身上一件深色大衣,似深海般靜謐的冷調藏藍,裡頭搭的黑色襯衫,遠遠瞧著,他快要與這靜默的夜色融為一體。
身側暖爐里的燭光跳躍,男人一條手臂搭在椅背上,正看著窗外平時給人的嚴肅淡漠被中和,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和散漫。
寧書禾腦海里只有一句話,這顏色很襯他。
她稍稍頓住,低頭掐滅了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再抬頭時,恰巧撞進他鏡片後頗具深意又深邃的視線里,仿佛被雨水洗透。
他正看著她,微微地笑了笑,再朝她招手:「書禾?過來。」
第10章 插pter 10 下等欲望
聞言,她乖乖地走過去,於他對面的位置坐下,桌上放著一杯Martini,只剩杯底淺淺一層,寧書禾猜他已經來了好一陣時間了。
男人的腦袋正歪著打量她,漆黑的短髮因離窗太近被夜風吹得稍稍凌亂,露出挺拔的眉骨和額頭,金屬邊框的眼鏡襯得他五官輪廓利落而分明。
其實她銜著煙走進來時,他就已經看見她了。
但直覺告訴他,那一瞬間的情況,或許還是等寧書禾自己發現他為妙,便沒出聲。
「沒想到在這兒都能碰到你。」傅修辭笑著,夾煙的手搭在桌邊,一點猩紅隨他的動作閃爍明滅,他隨手揮散兩人間的輕霧,又問:「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過來?」
「三叔不也是一個人過來?」寧書禾笑著反問,沒有直接回答,今天倒是不客氣。
傅修辭挑了下眉,神情微舒,骨節分明的食指在玻璃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只落下四個字:「心情不好。」
寧書禾有些分不清,這句話究竟是他在自問自答還是對她的揣測。
她能感覺到傅修辭在注視著她,寧書禾輕輕嘆了聲氣,還是開口解釋:「本來想和朋友一起,但她有事來不了,我就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傅修辭點點頭,看她片刻,寒暄似的語氣:「最近在忙什麼?」
「一直悶在畫室里,沒靈感的時候就弄弄花草。」寧書禾實話實說,「三叔呢?這麼晚……是剛從公司過來麼?」
之所以這麼問,是看出他臉上的僕僕倦色,初見時察覺到他身上的攻擊性此時此刻減弱許多。
傅修辭只應一聲:「嗯。」
恰時酒保端來她方才點的那杯Negroni,寧書禾低頭小抿一口,以前她自作清高從不肯,現下也不得不承認。
肉是帶血的比較好吃,欲望是下等得更快樂,她樂意短暫沉迷。*
一時無言。
傅修辭的指尖輕輕摩挲杯壁,他其實一直在觀察寧書禾。
或是因為來這裡是深夜臨時起意,妝容和打扮並沒像前幾次在相對正式的場合時那般精緻,長而卷的頭髮簡單隨意地盤在腦後,花苞似的一個發包,墜著幾縷凌亂的捲髮,她應該是沒有化妝,卻更能顯現她眉眼間的特色,而不再像是被精心包裝過的招牌。
直覺告訴傅修辭,今天的寧書禾或許才是她自己,沒有全程帶笑,更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她總自以為演技高超,其實他都能看出來,傅修辭還挺討厭她那樣。
但今天不一樣。
幸好沒有錯過。
許久沒說話,寧書禾下意識抬眼。
發現傅修辭正看著她,又只得倉促移開視線。
片刻晃神,寧書禾瞥見淡白的一牙月亮空空地掛在夜幕,邊緣的月暈發散,仿佛那月亮是毛茸茸的質感。
她突然想起,兒時父親請了老師帶她初學油畫,她坐在與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畫架前,雙肩懸空,握著畫筆不敢鬆氣,只因為快要完成的作品,因她的粗心被抹上了一大塊異色。
像此時的那牙月,空無一星的夜空,它的存在分外不合時宜。
彼時年幼,害怕被老師和父親苛責,更恐懼自己已投入的精力和時間功虧一簣,覺得天塌了似的。
現在回想,畫錯了抹去就是,即使抹不去,也只需添上幾筆即可,時間不可溯回,卻也絕非無可奈何,稱不上什麼難事。
傅修辭又按了鈴,叫服務生過來重新續了冰塊和酒,寧書禾聞聲回過神來。
「三叔不問嗎?」寧書禾最終還是問出了心裡自方才便生出的疑惑,「我和祈年吵架的事。」
既是剛從公司過來,他肯定是知道的。&="&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3_b/bjZzc.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