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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花明不是傻子,朝他身後看了一眼,什麼都清楚了,無意為難他一個宦官,低聲呢喃了一句「我要找哥哥為我做主」,隨即領著一群宮婢恨恨地走了。

這廂,李瀛為謝花明的離去鬆了一口氣,轉眼便看到新帝身邊的貼身大內監德茂領著一堆小內侍前來送禮,連忙出來迎接。

德茂笑著說:「這是從前陛下征戰時,在雲台山獵得的紅狐皮,命女工製成了大氅,一直珍藏在王府庫房裡,想到娘娘怕冷,鬢上總是結霜,故而差奴婢送來。」

紅狐大氅靜靜躺在玉案上,毛色油亮,蓬鬆圓潤,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李瀛驚喜接過,隨後命人收了起來。

大氅雖好,到底不如通寶在宮外使得開。

不過,堂堂帝王,日理萬機,居然會注意到她鬢上結霜,眼力倒好。

李瀛感慨了一下,沒往心裡去。

「恭賀娘娘!娘娘現在可謂聖眷正隆,」德茂道:「今日乾清宮夜宴,陛下有意犒勞功臣,讓娘娘一同出席。」

李瀛愣住了,臉上的驚喜幾乎就要掛不住,半響,在德茂問詢的目光下,才扯出一抹笑來,「……謝陛下,本宮一定會好好準備。」

她隨手從陛下的賞賜抓了一把,遞給德茂以及他手下的小內侍,望著一行人興高采烈地離開。

回到殿內,坐在貴妃榻上,雕花掛牙上的濕衾還在往下滴水,一滴滴滲入地上鋪著的柔軟地衣,李瀛望著那一線斷斷續續的水珠,似乎已經想像到了今夜可能會面臨的刁難。

謝花明這位正兒八經的藩王正妃還沒有名分,她就半路殺出來,成了新帝後宮裡的唯一一位妃子,又出身魏廷,侍候過先帝,無依無靠,只怕謝家人恨透了她。

如李瀛所想,酉時日落,當她換上德茂送來的白紵裙,穿戴齊整,被宮人引進乾清宮時,不出意料的收穫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有忌憚,有看戲,還有嫉妒。

夾雜在其中那道怨毒的目光宛如尖刺,要在她身上扎出一個個孔洞。

李瀛循著那道視線望去,發現那處坐滿了臣子家眷,離得有點遠,再加上她坐在高處,看不清下首,看了幾眼也沒看到究竟是誰。

一朝晉升為妃,看她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放在心上,收回視線,舉起銀箸,自顧自地享用面前的佳肴。

「那位就是先帝時在冷宮的妃嬪?年紀倒是不大,瞧著容色也不過……」看清李瀛的樣貌,那人的話卡在喉嚨里,訕訕道:「長成這樣,怕不是狐妖托生。」

「她能伺候兩朝帝王,父子二人,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在四面響起,雖是低語,那些人的目光卻毫不遮掩地釘在李瀛身上,就差沒有指名道姓了。

李瀛只當沒聽見,甚至還有閒情逸緻剝了個桔子,慢悠悠地剝去果皮,正在撕去上面的橘絡,陡然聽見殿外傳來內侍尖細高亢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乾清宮內所有人瞬間嘩啦啦地跪下,各色衣擺鋪就在暖融融的地衣上,眾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幾乎就在其他人跪下的剎那,李瀛也跟著跪下了,下跪時一手捏著橘絡,一手拿著橘子,雙手交疊在一起,生怕被別人發現。

怕什麼來什麼。

眼前忽地一暗,一道明黃色的影子覆蓋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新帝沒有理會一旁跪著的滿朝臣子,大步越過眾人,動作輕柔地扶起李瀛,「愛妃,這件大氅果然很適合你。」

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時與謝氏兄妹一同前往雲台山狩獵,自己尚且兩手空空,那謝雪明便獵得一隻紅狐。

謝花明心軟,見不得這小小生靈喪命,為它包紮傷口,養了幾日後便央求兄長放它歸山。

他陪著謝花明一起放生了紅狐,在她走後,又折返回來,在山林里找到那隻走路不自然的紅狐,學著謝氏兄妹那般養了一段時間,可是畜生到底是畜生,總是養不熟。

再怎麼不馴,到底是他的東西,不管生死都屬於他……

於是,就變成了眼前女子身上的大氅。

李瀛不知新帝心中所想,見他久久沉默,心中有些疑惑,她合攏手心,虛虛握成拳,自己站了起來。

下一刻,還不等她站穩,一隻大掌不容抗拒地打開她的手,看清她手裡的東西,身著龍袍的男人笑著調侃:「原來愛妃愛吃橘子。」

李瀛只是一笑,並不作答。

見她不語,趙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撫在外怕羞的寵物,隨後繞過她往前走,走上龍椅,大手一揮,命令所有人都起身。

李瀛一抬頭,果不其然看見了其餘人不甚友好的視線,她只得裝作沒看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喝了些熱茶,又覺得殿內有些熱,解開披在身上的紅狐大氅,露出底下的白紵裙。

白紵裙一出現,殿內眾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微妙,先前的忌憚里多了一絲隱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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