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位醫生正以怎樣扭曲的、怪異的表情看著她們。
「趙醫生。」元繪面上第一次流露出崩潰的表情,她的言語中從來沒有顯現出這麼多情緒,「治療差不多了,您能先迴避一下嗎。」
趙冬看著元繪,拼命壓抑著內心燥躍的八卦因子,她必須尊重病人隱私。
就在趙冬完全退出醫務室之後,池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櫻桃味的棒棒糖伸了過去。
「吃嗎?」池望臉上矯揉造作的表情瞬間收斂,她正色道,「你也去面試醫療用品廠,還有魏瑟怎麼會突然間找上你了。」
元繪接過棒棒糖含在口中,她閉著眼睛,重重地深呼吸了好幾次,她不停告訴自己床上的人是要保護的對象,不能殺。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到平時的樣子,一字一句地說:「我就和平時一樣,跟陳然在那邊休息,她就過來找了。」
「太顯眼了。」池望嘖了一聲,「陳然不圍著和斐珈天天和你在一起,能不引起魏瑟關注嗎?」
「和斐珈怕生事故,萬一遇到麻煩她不想讓我自己解決。」元繪問道,「需要我和陳然分開嗎?」
「不用。」池望睨了她一眼,語氣酸溜溜地說,「找你正宮去。」
元繪:?
白髮女孩氣笑了。
第40章 初至威斯特蘭城
芙拉卡斯手指打圈按摩著額角, 她感覺自己的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一記爆栗的疼痛。
元繪手勁也太大了。
芙拉卡斯垂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手。
監獄中有傳聞陳然曾做過僱傭兵,以前接受過某種□□改造, 骨骼密度大,激素分泌異於常人,連心肺功能也更強。
所以即使在監獄中沒有義肢、外骨骼的加持,陳然也能壓著池望打。有這樣一騎絕塵的武力,可以說和斐珈的幫派有一半也是靠陳然打出來的。
但是元繪雙手纖細,手臂的肌肉也不發達, 收著力道的一敲能疼成這樣。
「老師!」維菈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語氣中帶著點雀躍,「我,我好像能看到一點點模糊的景象了。」
她將手在眼前晃了晃, 笑意盈盈地說道:「真的!有塊肉色在眼前晃。」
芙拉卡斯也被她感染了, 笑著說道:「恭喜你,你應該很快就能看見了。對了,你的頭還疼嗎?」
「還是挺痛的。」維菈癟著嘴,語氣十分可憐, 「一想事情更疼了。」
「沒事的。」芙拉卡斯摸了摸維菈的腦袋安慰著, 「精神上的損耗比較難痊癒一點。」
維菈點了點頭,她必須用盡所有的精力來抵抗頭部仿佛被十輛馬車碾過的疼,所以她不敢和芙拉卡斯說太多的話,免得堅持不住嗷嗷哭。
芙拉卡斯伸手輕輕揉捏著維菈的太陽穴, 她看向窗外。
日光灰暗,只余黃昏的殘陽還堅持灑下些金光,遠處的河流上交織著粼粼波光恍若金絲銀線。
她順著河流朝遠方看去, 密密麻麻的磚石壘出的城牆立在河邊,沿著河流延伸而去看不見盡頭。
而那城牆後則是林立的各色建築, 最高的一棟尖頂建築上更是吊著一口巨大的洪鐘。
城牆前的河流對岸是交錯的房屋,或高或低,房前還有大片種著小麥的農田。
馬車正朝著一片片農田間的路駛去。
「快到了。」芙拉卡斯不緊不慢地按摩,維菈舒服的快要睡著了。
「等到進城應該是晚上了。」她繼續道,「我們今晚先跟著商隊住下,明天再去無名之神威斯特蘭教堂。」
維菈只哼哼了兩聲表示知曉。
商隊的行進速度並不算快,路上有扛著農具的農人走過,馬夫們必須小心避讓。
大約一二十分鐘後,芙拉卡斯感覺到馬車的前輪終於壓上了平坦結實的道路。
她們終於從鄉間的土路走上了威斯特蘭城前的石橋。
已經快到晚上了,城門前的守衛們只大致查看了一下各人的路引證明,點了點人數確定無誤後就放行了。
劉姥姥進大觀園——大開眼界。
芙拉卡斯終於明白這句古諺語是什麼意思了。
威斯特蘭城地上鋪著整整齊齊的磚石,路邊是抹著石灰砂漿的木石房子,屋頂還裝飾著岩板。往城市中心走去,許多房子的外牆是由紅磚搭建的,牆上還有玻璃窗。
路邊插著的火炬和燃著火焰的鐵盆讓這座城市在晚上依舊明光鋥亮。
芙拉卡斯看著眼前繁華的城市,無聲地『哇』了一聲。
在溫德堡村的居民家中連椅子都沒幾張的時候,竟然有這樣繁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