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沒有接待員,芙拉卡斯將通行證翻到背面。
無名之神教會三號宿舍503。
兩人背著大包小包往宿舍樓的頂層走去,宿舍依舊是雙人間,但是條件不比威斯特蘭城修道院,家具都很簡陋,房間裡更是有股揮之不去的霉味。
維菈撲到床上,仔細檢查了一番床品笑著道:「太好了,床單被子都是乾淨的,我本來都做好了睡雜草堆的準備了。」
芙拉卡斯失笑,她無奈地搖頭,伸手推開房間的窗戶透透氣。
下午的陽光不如正午熱烈,源自太陽的輝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平原上的房屋、樹木、萬獸萬物都被描上了一圈柔和的金邊。
在那視野的盡頭,是一座有著高聳城牆的城市。
和美麗的威斯特蘭城不同。
那座城的城牆被鮮血塗成了鮮艷的紅色,石縫之間掛著或大或小的骷髏,一具具被刺穿的、殘缺的屍體被排列在城牆前,沖天的血氣正縈繞在城牆的上空。
在那片土地上,痛苦與絕望成為了永恆的主題,每一個受難的靈魂都在那裡接受著來自殺戮君主加德里爾無盡的殺虐。
那是一座血城。
第54章 地下工廠區有單獨的監控中樞
「還好嗎?」
池望微微一驚, 她看向身前躺在床上的女人。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血腥畫面在消毒酒精的氣味下逐漸散退。
那座血城竟然隔著一個世界,給遠在監獄裡的自己帶來了輕微的精神污染。
池望心中對殺戮君主加德里爾的警惕更上了一層。
「沒事。」她的嘴角劃開彎彎的弧度, 池望驅散大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怎麼了?」
躺在病床上的沙楚韶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指著她的手道:「你削到手了。」
池望低頭看去,只見握著小刀削蘋果的自己已經削斷果皮,將小刀懟到了手指上,殷紅的血珠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吃吧, 帶血的蘋果。」池望將小刀放回病床床邊柜上的凹槽中。
「咔」的一聲,那個凹槽把刀鎖住了。
沙楚韶接過蘋果啃了一口:「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在工廠里乾的怎麼樣?」
「很正常,我沒有偷懶。」池望伸了個懶腰, 「也沒有亂看。」
沙楚韶點頭:「那就好。」
就在兩人聊天的之時, 醫務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雙手在身前的虛空中點觸的趙冬醫生走了進來。
她看到坐在病床旁的池望時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從上到下將池望打量了一番,確定她身上沒有傷後才收回目光。
「hello趙醫生,好久不見。」池望微笑打招呼, 「想我嗎?」
趙冬卻是頭也不抬, 一邊翻找著抽屜一邊道,「我不是很想見你,天天給我加活。」
說的是池望前段時間挨陳然打時三天兩頭跑醫務室。
「好了。」趙冬拿出盛滿藥液的針筒,推乾淨針筒中的空氣, 「營養補針,扎完可以走了,不用躺病床上了。」
沙楚韶伸出長著淺色嫩肉的手臂, 傷口新生的皮膚和原先的皮膚有些格格不入。
注射完畢,沙楚韶拉下捲起來的袖子, 掀開被子下床,一口氣啃完蘋果,丟下乾淨的蘋果核走出醫務室。
池望忙不迭跟上。
她跟在沙楚韶身後,思緒不由得飄回好幾天前。
她和沙楚韶坐在清潔間前交心的那一天。
或者說她拿加了藥劑的酒誘騙沙楚韶的那一天。
那種藥劑可以刺激大腦的語言中樞,促使人產生強烈的表達欲,使人不由自主地向身邊的人敞開心扉。
「我都看見了……」沙楚韶蹲在地上,又吸了一口煙,「那天我在貨架背面,那扇門後面的人似乎很急,沒有仔細確認工廠里還有沒有人。」
「有兩個穿著黃色衛生服的人刷了卡從那扇門背後走出來,帶著幾個箱子。」
「剛送來的這個排異有點太嚴重了。」其中一個人扯了扯黃色的袖口說道。
「噓,少說點。」另一個人顛了顛箱子,「趕緊把酒精送了,回去看看能不能救。」
就在兩人抱著箱子往外走時,一陣嘶吼聲突然從那『酒精車間』里傳出。
「啊啊啊——」
那暗啞而低沉的女性嗓音被疼痛而拉高的嘶鳴,她的聲音伴隨著壓抑的喘息,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同某種阻礙抗爭。
沙楚韶愣住了,這道聲音她很熟悉。
就在一周前,和她同樓的一名囚犯被處以死刑,那名囚犯的聲帶受過損傷,聲音非常獨特,絕不可能被認錯。
就是她,除了她不會是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