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賽冷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道。
車夫戴著破氈帽沖她點頭,他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是的,前面就是您要去的地方了。」
那是倫蒂亞中洲最西邊的小鎮。
「好, 謝謝您了,就把我送到這裡吧。」賽冷特探出頭來,將硬幣塞到車夫手裡, 提起自己不多的行囊,在車停好之後跳了下去。
目送那匹白馬駕車離去後, 賽冷特哼著歌朝城裡走去。
這座名為『貝里鎮』的城鎮,並不算繁華,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貧困,作為毗鄰厄運之地的小鎮,這裡人口稀少,商業凋敝,僅有幾間小小的酒館。
天色還早,幾間木屋的煙囪冒起細煙,飄來混著麥麩的麵包香,酒館並沒有開門,但是夥計們已經在幹活了。
一位身穿綠色麻衣的中年女人將酒桶搬起來,木桶磕在石階上發出『咚咚』聲,她一邊搬一邊對著身邊人道:「說起來,我感覺西邊的瘴氣這幾天好像濃了點。」
在屋頂上正要躍遷消散的火影,又因為這句話驟然凝聚。
「是嗎?」她身邊的夥計擦了擦汗道,「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騙你做啥?」女人哼了一聲,拔高了聲線,「要不你去西邊瞧瞧?我看最近連烏鴉都不往那邊飛了……」
「本來也沒什麼活物能過得去吧?」那個夥計一邊將澄澈明黃的酒液裝進桶里,一邊抬頭瞥她道,「西邊那種瘴林,看著就可怕。」
「以前還是有烏鴉飛進去的。」女人順手擺好木桶,又拍了拍,「你是沒好好觀察過……」
兩人的聲音小了下去,女人話音一拐,又聊到別的話題上去了:麥子的顏色,最近的天氣,隔壁街角老太太的第二個兒子究竟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賽冷特將兜帽重新帶起來,遮住自己的眉眼,下一刻身形驟然消失。
她拐過街角,街邊兩側的房屋越來越少,直至路邊終於只剩下荒地時,看見鎮尾立著塊字跡歪歪扭扭的木牌。
褪色的漆寫著「倫蒂亞王國西邊界線」。
牌子旁邊堆著幾具焦黑的屍體,腐肉上爬著藍綠色的甲蟲,顯然是試圖越境的冒險者。
她蹲下身,戴好手套,指尖觸上一具屍體,他腕間是一圈銀質配飾,金屬表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和坑坑洞洞,看起來和被某種強酸腐蝕過差不多。
「瘴氣啊……」她盯著那圈手環,低聲呢喃道。
遠處的歌聲又飄來幾句,這次她聽清了末尾的音調。
「人人皆可為王」的朦朧尾調里,混著某種潮濕的、蠕動的聲響,聽的人全身發毛。
賽冷特卻半點不受影響,緩緩站起身,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膝頭的灰。
貝里鎮的盡頭是片稀疏的樺樹林,樹幹上釘著褪色的警告木牌:禁止進入,踏入者將無法返回。
她伸手撥開樹枝,腐葉和松脂的氣味撲面而來,更深處,隱約有深青色的霧靄在流動,像某種活物的呼吸。
作為可怕的瘴林邊界,這裡甚至都沒有守衛——沒有人會試圖穿越邊界送死,而可以在其中活下來的人,也根本不是守衛可以攔得住的。
「該出發了。」她對自己說。
當又一隻渡鴉從頭頂掠過時,她已經走進了那片瘴霧之中。
與想像中的不同,她踏入其中時,並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植株彈出來襲擊她,也沒有什麼鼠疫病人撲出來咬她——也許是因為它們都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除開霧氣很濃,沒有什麼與外界不同的地方。
「嘖。」她輕嘖了一聲,改變了前進方式,開始瞬移,身形一遍遍消失。
賽冷特在瘴霧中瞬移了十餘次,終於擺脫原始森林的景象,靴底踏上一塊乾燥的石磚。
抬眼望去,一片腐葉堆積的空地中央,矗立著一座布滿青苔的祭壇。
祭壇由三塊巨大的骸骨拼成,那是某種巨鯨的肋骨,骨縫間塞滿了腐爛的花環與發黑的蠟燭,而骨頭表面則結著紫色的霉斑。
她隱在霧中屏息觀察,祭壇周圍跪著十幾個信徒。
他們的麻衣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上布滿水皰,有些人的指尖已開始潰爛,長出灰綠色的絨毛。
一個駝背的老嫗正在祭壇前撒著什麼。
「吾主的土地需要新的養料……」老嫗的聲音像破風箱,每說一個字都伴隨著咳嗽,「用你們的血肉餵養菌絲,用你們的靈魂澆灌……」
信徒們齊聲應和,有人舉起匕首劃開手臂,黑血滴在祭壇上,立刻騰起紫色的煙霧。
煙霧中,祭壇中央,一顆擺在石盤中,汩汩跳動的心臟上,緩緩綻開一朵血色的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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