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聞言輕哼一聲:「嬪妾早謄抄過三遍,都能背下來了。」
「哦?」不過幾天便能背下來,說明她確實下了功夫,狩元帝笑了笑,「既然如此,朕便要考考你,質勝文則野,下一句是什麼。」
葳蕤搗騰著懷裡的舞書:「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嗯,那你給我說說,這一段話是什麼意思。」
葳蕤搗騰完,瞪眼看向他:「皇上,這你可沒教我,你若是想考我,得先給我請個老師啊,要不然嬪妾幾日都見不著您一面,您哪有時間教我。」
狩元帝五歲開蒙,論語已是二十年前學的了,背的滾瓜爛熟,仿佛生來就會,自然忘了光靠背一背,其意是現不了的,他有些訕訕,把葳蕤說的話放在了心上:「給你請個老師,也不是不可以……」
「皇上,您中午不是還要陪太後用膳嗎,嬪妾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您繼續逛。」葳蕤抱著懷裡的書,別提有多開心了,這古籍她方才只看了兩眼,便一下子喜歡上了,難免有些心癢難耐,想立馬起范。
見葳蕤真就這麼走了,狩元帝一時愣在原地:「哎!」
葳蕤腳步一頓,就在狩元帝以為她要回心轉意時,卻見她舉了舉手裡的古籍:「皇上,嬪妾可以借三樓的書回宮去看嗎?」
「……可以。」
得了准許,葳蕤真就這麼水靈靈地走了。
「……」狩元帝氣得沖一旁的鄭重陽噴沫子,「你瞧她這是什麼態度,她還知道自己是朕的妃嬪嗎?」
鄭重陽抹了抹臉,他回想起方才兩人之間的交流,很難說誰對誰錯:「許是皇上問了些昭儀答不上來的問題,昭儀抹不開面……」
「你的意思是朕的錯嘍?」
鄭重陽瘋狂搖頭:「那自然不是,皇上怎麼會錯呢!」
狩元帝覷了他一眼,狠狠哼了聲:「行了,說的話也不嫌彆扭,走吧。」
鄭重陽啊了一聲:「皇上,您不是說要在藏書閣……」話還沒說完,接收到狩元帝冷颼颼的眼刀,鄭重陽立馬吞下了後半句,「嗻,您是要擺駕寧壽宮,還是華清宮呢?」
這話問的,狩元帝氣不打一處來,於是鄭重陽又被狠狠叨了兩眼,他徹底乖順了,一行人規規矩矩往寧壽宮去,身後藏書樓的太監跪倒一片恭送皇上。
路上,狩元帝竟真的開始思考:「京城哪家世家有夫人飽讀詩書,堪任昭儀之師呢?」
鄭重陽在一旁無聲吶喊,皇上啊,您真要為昭儀挑一位老師嗎,這從古至今,哪有后妃當學生的道理呢?
然而狩元帝已經從王家數到了沈家,俱都不滿意,於是敲敲轎扶手:「鄭重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越快越好,明白嗎?」
鄭重陽笑著應下,得,到頭來又成了他的活,當太監不容易,當總管太監更不容易!
第60章 第六十謀 荔枝
「皇上~」穿過一處園子, 一女子遙立花叢旁,似聽見動靜往這邊看來,看到了人這才嬌嗔開口, 「嬪妾給皇上請安,沒想到這麼巧,竟同皇上在這裡相逢。」
狩元帝掃了一眼不遠處, 寧壽宮的牌匾就在她身後影影綽綽, 若這算巧合的話,世間恐怕就沒有不巧的了。
「後妃請安還沒結束?」狩元帝覷了她一眼。
段婕妤抿了抿唇:「早些時候已經結束了,只是嬪妾見太后這裡的花開的嬌嫩, 便慢了姐妹們的步伐,在這裡賞花。」
狩元帝腳步不停:「既如此, 你慢慢賞吧, 你剛出月子,身子不能吹風, 還是早些回宮的好。」
聽見他這話,段婕妤眼睛一熱, 跟了上去:「多謝皇上關心, 只是嬪妾許久沒有見到皇上, 甚是思念,皇上今晚可願意擺駕永和宮?」
鄭重陽咂咂嘴,這段婕妤來的可真不巧,方才皇上剛遇上明昭儀,就明昭儀那一出, 皇上今晚是必定會去華清宮了。
果不其然,狩元帝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你身子還虛,朕讓太醫給你補補, 若是沒事,還是不要亂走的好,免得受了邪風。」
段婕妤卻咬了咬嘴唇,什麼邪風她都不怕,她如今唯一怕的,就是失去皇上寵愛,她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到皇上,內務府那群奴才竟敢怠慢她,還有皇子,若是沒有皇上寵愛,又哪來的皇子?
她還想再開口,狩元帝卻猜到她不會善罷甘休,先開口:「來人,將段婕妤送回永和宮。」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