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常在坐在窗邊,神思不屬地聽著窗外磅礴的雨聲,室內一片燈火通明。
墜露小心勸道:「小主,夜深了,早些安置罷。」
阮常在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可有可無地點頭。
但是聽著窗外滔滔不絕的雨聲,阮常在又想起什麼:「今日皇上可翻牌子了?」
這樣大的雨,也不知皇上此刻是不是正陪在哪個嬌美柔弱的嬪妃身畔。
墜露的神色似是一頓,而後又小聲道:「今日皇上翻了令貴妃的牌子。」
阮常在驀地看向墜露:「令貴妃?令貴妃不是不能……」
不過話說到一半,阮常在便打住了。
令貴妃雖然有孕,但皇上翻牌子未必是要嬪妃侍寢,這一點阮常在同樣清楚。
況且自搬到圓明園以來,皇上也不是第一次翻令貴妃的牌子了。更甚的是,令貴妃還有獨居皇上九洲清晏天地一家春的殊榮,後宮這麼多嬪妃,竟就只有她住去了皇上身邊。平日皇上若是直接去了天地一家春或是召令貴妃去九洲清晏殿,只要九洲清晏的人不說,誰又會知道呢。
甚至後宮嬪妃都知道,明面兒上皇上瞧著翻牌子的次數不多,但令貴妃就住在九洲清晏,私下裡皇上必定只會讓令貴妃伴駕更多次,就和永壽宮是一個道理。
否則,令貴妃如何會傳出專寵之名呢。
可是阮常在心下還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她輕嘆:「哪怕令貴妃不能侍奉皇上,皇上也要讓她伴駕嗎?」
墜露寬慰阮常在:「小主快別多想了,令貴妃如今有孕,皇上難免多憐惜她幾分。」
阮常在卻是低聲道:「有孕?忻嬪不也有孕嗎,皇上何時像寵愛令貴妃那般寵愛忻嬪了?」
阮常在又想起那日,那日皇上百般小心地護在小腹隆起的令貴妃身邊,可同樣有孕的忻嬪卻只能老老實實地跟著她們跪在冰涼的地上。
皇上待忻嬪這個有孕的嬪妃竟和待她們差不多,並沒有忻嬪有孕便對忻嬪多憐惜一二。
甚至哪怕令貴妃責罰忻嬪,皇上也視而不見。皇上真的嬌縱令貴妃至極了。就如皇上親口所說,令貴妃永遠無錯。所以皇上也會永遠護著令貴妃,永遠站在令貴妃身後,做她的底氣嗎?
阮常在失神地望著窗外。
墜露那日也在場,自然也想起那日的事。
甚至現在想想皇上那日冷厲無情的帝王威嚴,墜露仍是有些心有餘悸。
但現下她更該關注的還是自家小主,墜露便只能努力勸道:「小主你且寬心,皇上待小主也很是寵愛的啊,新入宮的嬪妃中便是小主最得皇上寵愛了。」
阮常在卻絲毫沒有被勸慰到,她自嘲一笑:「得寵?在令貴妃面前我算什麼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