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撫了撫寧歡的肩,柔聲道:「嗯,這樣便好。」
他又上手準備將寧歡頭上的鈿子取下。
他家姑娘最不耐戴這些沉重的鈿子和朝冠,如今月份大了,頭上再戴著這麼個沉重的鈿子怕更是不舒服。
察覺到皇帝的動作,寧歡也不再去想那些令人煩擾的爛帳。
惡人總要伏誅,她的生活也還要繼續。
寧歡眉眼間帶上幾分放鬆的笑意:「快取下來,許久不戴鈿子了,今日實在覺得沉。」
一向也只有出席各種節宴時才會戴鈿子,這幾月宮中都沒什麼宴會,她今日驟然挺著個沉重的肚子,頭上還頂著這麼個美麗卻也依然沉重的鈿子,實在有些難捱。
看著寧歡放鬆下來,皇帝更是眉眼溫和地應了:「好。」
拆下數支用以固定的釵簪,皇帝又慢慢將鈿子從寧歡頭上取下。
寧歡晃了晃腦袋,只覺一派輕鬆,終於鬆了口氣。
皇帝有些好笑:「寶兒啊,這只是貴妃的鈿子都這樣難捱,日後戴皇后的鈿子可如何是好?」
寧歡臉上的笑意霎時落下些,她不忿道:「反正又不是日日戴。」
她想到什麼,又有些哀怨地看向皇帝:「就不能讓工匠們做得輕便些嗎?」
皇帝忍俊不禁:「若真是做得輕便,工匠們怕才要擔憂他們的性命了。」
皇室主子們所用的珠釵衣飾,哪兒有人敢偷工減料的,寶石珠翠金絲銀線全是真材實料。宮裡的主子們在全天下最富貴的錦繡堆里養尊處優多年,旁的不行,分辨所用所簪衣飾的真假還是行的。若真有人敢膽大包天在這上面做手腳,絕對是掉腦袋的大罪。
寧歡也明白這個道理,她輕嘖一聲,到底沒再說什麼。
皇帝又將寧歡的燕尾髻解開,以手指為梳幫寧歡梳著頭髮。
髮髻散下,頭上一片輕鬆,寧歡霎時倚入皇帝懷中。
皇帝眉眼柔和,牢牢地摟著她。
或許不止是頭上輕鬆了,寧歡此刻心裡也是輕鬆的。
她摸了摸肚子:「這下真的能安心養胎了。」
雖然也養不了多久了,咳。
皇帝點點頭,也跟著摸了摸她的肚皮:「咱們的皇兒必定會平安出生。」
說起這個,寧歡倒是想起什麼似的看向皇帝:「咱們的皇兒下月便能出生,到時皇兒不會和你是同一日的生辰吧?!」
皇帝先是一愣,而後又揚起唇角:「皇兒與我同一日生辰不好嗎?到時亦是全天下為皇兒慶賀生辰之喜。」
寧歡卻略顯嫌棄道:「不好,到時都是慶賀你這個皇阿瑪萬壽之喜的,誰還記得咱們的皇兒,皇兒還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生辰才好。」
皇帝不禁啞然失笑:「怎會,這可是咱們的皇兒,宮裡最尊貴的小公主小阿哥。日後每年我都帶著皇兒一同慶生,誰敢忽略他。」想著他們父子(父女)一同慶生的熱鬧,皇帝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柔軟。
看著皇帝臉上滿滿的期待,寧歡簡直好笑,但她還是道:「看把你美的,下個月不就知道皇兒到底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