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嬪晉了嬪位,如今更是從純貴妃的景仁宮搬出來住去了承乾宮,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宮主位,怎一個春風得意可說。而容貴人也從紫禁城東路偏遠的棲霜閣搬進了華貴又靠近養心殿的翊坤宮,還時常得到皇上的賞賜。
還有一個慶嬪,更是最明顯不過的例子,一個無寵無子的女人,竟能封了嬪位,甚至還能住進翊坤宮那樣華麗貴重的宮殿,成為翊坤宮的主位!這符合常理嗎?當然不符合!後宮所有人都知道慶嬪這嬪位和翊坤宮是怎麼得來的——那都是沾了令貴妃的光,所以才得皇上愛屋及烏啊!
不過這麼看來,更是應了古梵方才的話——皇上還真是看著令貴妃的面子,按著和令貴妃的親疏遠近來寵愛封賞嬪妃了。
後宮或許看不清這一點,又或許看清了卻不願相信,戴佳氏還算聰慧,自然是能從後宮各嬪妃間窺見一二真相,但此刻這份聰慧卻讓戴佳氏的心愈發堵了。
她掐了掐手心,微微垂眸,掩下眸子中的一片幽暗。
再抬頭時,戴佳氏又恢復了一派含笑自若的模樣。
古梵沒有注意到戴佳氏那一瞬的變化,只是認同地頷首:「小主說的是,只是又要委屈小主了。」
古沃琿心中卻仍是不大樂觀。先前小主還說永壽宮的大門就這麼開著,令貴妃總不能敢這般狂妄肆意地不給面子,時時將她拒之門外吧。
結果……令貴妃她還真的敢!
偏生皇上對令貴妃屢屢下小主面子的事一直視而不見。而後宮中本也是令貴妃一家獨大,哪怕和小主交好些的嬪妃們同樣對令貴妃的行徑有所微詞,卻也真的只是微詞,私下裡和自家小主見面時說過就罷了,甚至都不敢在宮中傳揚。
是以如今的後宮表面上仍是一派平靜安寧,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古沃琿想想便覺泄氣,但是如小主所說,如今除了和令貴妃修復關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戴佳氏自是不知古沃琿心中所想,她的注意力落在古梵的話上。
她眉梢輕挑:「委屈?我倒也沒什麼好委屈的。若是能因此復寵,那這些忍辱負重也不算什麼。但若是令貴妃執拗傲氣地不肯搭理我這個小小的答應,我也沒什麼損失,反而是令貴妃,這般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也不知這宮中會如何指摘她。」
令貴妃還想做皇后?一個善妒不能容人的女人如何擔得起皇后之位!雖然知道這些名聲不過是小事,或許只會對令貴妃產生微乎其微的影響,但戴佳氏還是不吝於給令貴妃添一添堵。
說起添堵,戴佳氏又勾唇一笑:「令貴妃不想搭理我,我偏要和她好,總歸於我也沒什麼損失,還能……噁心噁心她。」
這話實在有些損人不利己,古沃琿和古梵都沉默了。
戴佳氏卻是心情尚好地站起身來,她一派嬌俏天真地笑道:「走吧,陪我去永壽宮見咱們的令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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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寧歡卻不知有人又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來了,她正抱著朝瓏玩耍。
「昭昭,昭昭,額娘的小昭昭。」抱著小朝瓏,寧歡笑得歡快,時不時在女兒粉嫩白軟的臉蛋兒上落下一個香吻。
朝瓏被寧歡親得咯咯直笑,仿佛知道母親在和自己玩耍。
皇帝坐在另一側,時不時抬眸看著這母女倆,面色亦是溫和柔軟,滿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