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霎時明了,她意味深長道:「怕是往誰宮裡跑都是幌子,人家真正的目的地怕是只有一個。」
寧歡忍不住笑出聲來:「您猜到了。」
太后微微彎唇。
「所以嘛,她還以為自己多聰明,真以為旁人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嗎?」寧歡又輕呵一聲:「她從入宮起便是一幅天真活潑的模樣,想親近我,百般想讓我放下警惕,這都是為什麼還用說嗎?後來為了住進永壽宮,甚至特意燒了自己的宮殿。這些事,真的當我看不清嗎?」
太后點點頭,又道:「她來你的永壽宮,你不見她便是了。」
寧歡卻是輕笑一聲:「不見她,她也照樣跟沒事人似的來,這份兒毅力和心性連我都自愧弗如。」
太后亦是微微蹙眉,她遲疑道:「她這是故意噁心你呢?」
「大抵是吧,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我今日最後警告了她一次,她若是還要繼續,可別怪我不留情面。」寧歡淡淡一笑。
太后認同地頷首:「本也該如此,你是貴妃,想處置誰還需要理由嗎?沒人敢置喙。」
聽到這語氣平淡卻強硬專橫的話,寧歡卻忍不住笑了:「您和弘曆說的話都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太后眉梢輕揚,道:「我和他本也是母子。」
寧歡笑了笑。
提及戴佳氏,寧歡到底還是有幾分煩擾和不解:「您說怎麼會有戴佳·噶盧岱這樣的人,裝得這樣一幅天真爛漫的模樣,實則一肚子的壞水兒。這麼看著,那副天真嬌俏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噁心人啊。」
「她是鑲黃旗出身的格格,又取了這樣一個心比天高的名字,自然自命不凡。為了達到目的,不過是裝一裝又有何難,況且人家本也是在天真活潑的年紀呢。」太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寧歡。
戴佳氏才十六歲。
寧歡的神色也有些微妙:「她比我小了整整七歲,我真的老了嗎?」她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臉。
太后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才二十出頭就老了,那我豈不是該埋了?」
寧歡被太后逗得笑不可抑:「簡姨,哪兒有……」
太后又笑道:「況且你老了,皇帝豈不是更老。」
寧歡忍俊不禁:「這話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要不然非得扎他的心不可。」
太后哼笑一聲。
寧歡又慢慢道:「烏倫珠天真活潑那是真的活潑真誠,還很知道分寸。可這位戴佳答應……」寧歡涼涼一笑:「年紀雖小心思卻夠多,只是她怕是裝得有些過頭了,年紀再小再『天真爛漫』也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太后正色道:「這樣心思深沉之人,遠著些便罷了。你是貴妃,她是答應,有這層天然的身份在,她能做的事估計也就是噁心噁心你了。」
寧歡卻不緊不慢道:「我可不想繼續被她噁心,後宮這麼多女人,有爭寵之事無可厚非,只要別爭到我面前我也懶得管,但若是蓄意噁心我,可就是另說了。真當我不敢動她嗎?別說她現在是答應,就算她還是忻嬪,我也照樣兒能收拾她。」
此刻她的語氣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是難得的張揚強硬,不知不覺間,她也在向皇帝靠攏了。
太后卻笑起來:「你收拾便是,我和皇帝給你撐腰。」
聽到太后縱容的話,寧歡臉上的涼意霎時散去,她也笑道:「我就知道您對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