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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墨衍沉默許久,許久朝著他鞠了一躬,帶著暗衛營下山。

第二日清晨,穆青衣收到了山下的訊息,舊帝下山之後,誅殺龍十一,著左右厚葬,解散暗衛營和十萬大軍,然後脫下龍袍和帝王冠冕,身著素衣,隻身進了盛都。

追隨者無一不痛哭流涕。

穆青衣將收到的信件燒毀,又熬了一碗補氣血的草藥,喝下之後心無旁騖地以血餵養著那柄道門法器。

他入道門時,師祖摸著他的頭,悲憫地說道:「孩子,你命中有一死劫,渡之可開山立派,成為後世聖儒,渡之不過便身死道消,嘗遍輪迴百苦。

這是道門傳下來的護身法器,就讓它助你渡劫。」

他那時雖然年幼,卻已經懂得了很多的道理,朝著師祖磕了三個頭,很是沉穩地問道:「師祖,是什麼樣的劫難?」

師祖摸著他的頭,慈愛地說道:「劫難到了,你自會明白。」

如今劫難已至,他在看到長歌的第一眼便知道,屬於他的劫難終於到了。

第208章 前夫,也算病人家屬?

三日之期已過,穆青衣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離開孤山道觀,披星戴月地趕回鶴山。

他離開道觀的那日,秋墨衍入了帝宮。病重的舊帝跪在朝華殿外只為見監國帝姬最後一面,朝野動容,但是蕭霽無情拒絕了。

他踏進鶴山境內的那日,帝王駕崩的鐘聲從遙遠的盛都傳遍天下,穆青衣抬眼看著黯淡的星辰,知道大盛朝的時代終究還是湮滅在了歷史中。

舊帝駕崩,享年三十歲,至死都未見到長歌殿下一面。

盛都的第一場雪飄下來時,蕭霽廢除幼帝,將秋氏僅剩的血脈驅逐去邊境苦寒之地,稱帝,改國號「長夢」。

長夢元年,鶴山大雪封山時,長歌已經隨著穆青衣風塵僕僕奔波了一月之久。她偶爾會聽到過往的行人說起登基的蕭霽,被貶黜的飛章,還有英年早逝的舊帝,以及那場一觸即發卻終究沒有打起來的復仇之戰。

民間都在傳,舊帝帶兵攻打盛都是為了見監國帝姬,舉兵投降也是為了監國帝姬,兄妹情深令人動容,而舊帝駕崩之後,攝政王依舊讓他入了皇陵,只是監國帝姬卻聽說未入皇陵,至今不知葬於何處。

也有人說攝政王大人徹底瘋魔了,始終未將監國帝姬下葬,而是打造了一個玄冰地宮,以稀世寶珠護住殿下屍身不腐,使其遍體生香,恍如未死一般。

那些事情對她而言恍如隔世一般。她近來開始嗜睡,一日裡有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中途偶爾會清醒一兩個時辰,都是穆青衣以血養法器的時候。

這一個月,穆青衣除了吃飯睡覺喝藥趕路,就是在割血餵她,只是人的血終究有限,即使一日三頓藥依舊補不了氣血的虧空。

還沒有到鶴山,清風明月一般的道門弟子已經面容蒼白,形同枯槁。她心裡模糊地知道,他的氣血虧空太厲害,已經不足以支撐她長時間清醒。

她便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一日裡清醒半個時辰,看看他。穆青衣大多時候是沉默寡言的,偶爾也會短暫地停下腳步,在月夜下取出碧玉小劍,跟她說一些路上見聞,野史趣事。

他學識淵博,又在外遊歷多年,對各地風俗民情了如指掌,說的很是有趣。她聽著聽著就不知不覺地睡著。有時候醒來便見他不斷地擦拭著碧玉小劍,在月夜下一言不發。

如此風塵僕僕地奔波了一個月,他們終於抵達了鶴山。

鶴山大雪封山,風雪掩蓋了千年道觀,她在風雪中看著巍峨的鶴山,聽著空靈的鐘聲,看到年輕的道門弟子激動地下山來迎接。

「師叔回山了,師叔回山了!」

穆青衣周身落滿積雪,濃如鴉羽的睫毛都凍結成冰,按著心口以血餵養了一個多月的道門法器,沉默地回到師門,跪在道觀門前。

雪花一點點地飄落下來,她伸出手,想為他遮擋頭頂的雪花。一柄黃布油傘擋在穆青衣的頭頂,年近百歲的尋鶴道人舉著一柄油布傘,走出道觀,慈愛地給弟子擋住歲月的風霜。

「師祖。」穆青衣捧出碧玉小劍,聲音發顫地喊道,「求師祖救她。」

通體碧綠的小劍已經被血餵養的更加晶瑩剔透,劍身一抹血色,妖異且瑰麗。

尋鶴道人低低嘆氣,動容道:「青衣,生死乃天定,莫要強求。」

穆青衣在雪地里重重地磕頭,嘶啞道:「這不該是她的結局,若非有她,蕭霽會反,舊帝會舉兵,天下會陷入一片戰火。如今新帝登基,人人歌頌,天下太平,卻獨獨死了一個她而已。

師祖,這不公平。這便是我們要修的道?要勘破的命格天機嗎?天道不公,不公如斯。」

「這道,不修也罷。」

尋鶴道人見他周身氣血虧損,命懸一線,多年修的功德福運因一人而崩塌,漸漸有消散之勢,一生所修皆是徒勞,頓時老淚縱橫,顫抖道:「孩子,你要為一人捨棄聖儒之道嗎?」

穆青衣雙眼赤紅,低低說道:「弟子不孝,秋氏女以一人之死消弭人間禍事,天下人負她,弟子不想負。這是弟子的選擇。連一人都救不了,如何救天下,成聖儒之道?」

尋鶴道人扶起他,微微顫顫地說道:「你容我想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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