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要睡十幾個小時,這對她而言是不正常的,前世她日理萬機的時候,每天正常只睡五六個小時,重生以後,她睡眠淺,睡眠時間也是六個小時左右。
但是她現在睡眠時間增加了一倍,而且不做噩夢,多出來的六個小時在做什麼?
「說說你的異常。」宋星河面色凝重起來。
「只是直覺。」
電話里,宋星河深呼吸道:「《帝王秘史》的最後一頁只是記載了皇族和道門的淵源和高祖的往事,高祖死了這麼多年,你還活著,長歌,高祖失敗的往事沒有任何借鑑力,有沒有可能,問題出在傅懷瑾身上,你們是共同體的緣故?」
長歌眼眸幽深,許久淡淡說道:「我知道了。」
她掛了電話,逕自回莊園,傅懷瑾發來信息,說晚點回來。
長歌漫不經心地看著,抱著小毛球,逕自上山去找無名和尚。
後山的小寺廟香火不算旺,遊客也不太多,不過是天然的避世之地。
長歌到小寺廟的時候,在寺廟前的樹蔭下站了一會兒,然後就見無名和尚拿著一個蒲扇,慢悠悠地走出來,往她身後瞅了又瞅。
「咦,怎麼只有女施主一人?傅施主呢?」
長歌:「懷瑾在醫院。我帶著小毛球上山散步,偶然走到了這裡,過來看看大師。」
無名和尚見她眉眼透出一絲的淡漠,周身氣勢不再隱藏,暗暗吃驚,手中的蒲扇怎麼都搖不動,語氣恭敬了幾分:「女施主可是有事要問和尚?」
長歌沒說話。
無名和尚定定看著她的面相,越看越是心驚,雙手合十道:「施主請隨和尚來。」
長歌與他進了寺廟後院,聽無名和尚誦了一會兒經,吐出胸口的濁氣,淡淡說道:「多謝大師。」
無名和尚:「施主客氣了。」
無名和尚欲言又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女施主近來還是要與傅施主多待在一處。施主的面相和八字不合,恐有劫難。」
長歌抬眼,果然,是她的問題。她以為三十而逝只是傅懷瑾的劫難,如今想來,她經歷的那幾世,每一世,傅懷瑾死去的時候,她也陷入了沉睡中,然後等待被他再一次的喚醒。
這也是她的劫難。傅懷瑾死,她必死。傅懷瑾生,她也可能會死。
「多謝大師。若是有一天我出事,希望大師能給傅懷瑾留一線希望。」長歌起身,朝著他鞠躬一拜,無名和尚嚇了一跳,連忙側身,不敢受這一拜。
這女施主,面相貴不可言,命格卻這樣詭異,像是生死死生糾纏,比傅懷瑾的命格還要特殊。
如今她需要聽誦經才能穩住魂魄,只怕是有死劫。
「施主是希望和尚打誑語,欺騙傅施主?」無名嘆氣道,「施主可知道自己的劫難是什麼?」
長歌看向寺廟上漂浮的雲朵,淡淡說道:「不知道,但是好像又猜到了一些。」
道門以命換命的禁術,穆青衣以十世功德渡她,她只渡了四世,並沒有渡完,她還有未盡的事情,這個世界她又是外來者,諸多buff疊加在一起,她已經猜到了結局。
長歌起身告辭:「今天多謝大師。」
無名和尚微微躬身,目送她出了寺廟,許久低低一嘆。她的劫難是死劫,他無法化解,只能靠她自己。
長歌抱著小毛球回到莊園,小毛球今天破天荒地乖巧,窩在她懷裡一動不動,跟她貼貼。
回到莊園時,傅懷瑾還沒有回來,她放小毛球自己去玩耍,然後坐在庭院內,一邊等傅懷瑾回來,一邊聽著晚風吹過廊下的鈴鐺,一聲聲,柔和悅耳。
鈴鐺聲連綿不絕,她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睡中,意識一點點地漂浮,視野似乎突然變小了起來。
有人穿過庭院外的門廊,帶起清脆悅耳的鈴鐺聲,接著是低沉溫潤的聲音:「長歌?你怎麼睡在庭院裡?」
佛珠磕在躺椅的扶手上,滑落在地,她身體陡然失重,重重落在草地上,隨即一雙溫暖的大手撿起她,低低說道:「佛珠掉了。」
長歌瞳孔微縮,眼前的視野陡然豁然開朗起來。傅懷瑾那張清風明月的面容近在咫尺,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佛珠的第十七顆珠子內。
琉璃佛珠串上唯一的那顆木珠子內。
這一串十八顆的佛首琉璃佛珠,在千百年間,不知為何遺失了一顆,補了一顆稀奇平常的木珠子。
「哎呀,你怎麼這麼大意?竟然魂魄離體!」虛空中,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萌萌的,有些可愛,又有些機械,像是模仿人類的一舉一動。
長歌垂眼,察覺到它的存在:「系統?」
系統:「是我!是我!你真是要氣死我。你要是被世界規則趕出去,就會被人鳩占鵲巢,你會魂魄消散掉的。」
系統化為一個呆頭呆腦的小木偶,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子,噠噠噠地跑過來,和她並肩坐在木珠子裡。
長歌見狀:「這是你的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