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瑾握著她青蔥一般的手指,親了親她的指尖,低啞說道:「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是福是禍皆是命數,躲不過,所以順其自然就好。」
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三十而逝的箴言成真,最後的生日能跟長歌一起渡過,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時刻了。至於傅家,終是他虧欠了。
傅家還有大哥二哥,他性情本就涼薄,還是不打電話,惹老太太傷心了。
「我會不會有些自私?」
長歌沉吟道:「那我應該算非常自私的人。」
傅懷瑾若是自私的人,那天底下就沒有無私的人了。
傅懷瑾低低笑道:「其實我比你想像的還要自私,我希望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目光永遠只看著我,這樣還不夠自私嗎?」
他指腹摩挲著她小巧的耳珠,低啞道:「長歌,我很自私的。」
他只是克制著自己的自私和占有欲,給她空間,其實內心嫉妒的要發狂,不想她跟宋陸兩人有任何的來往,不希望她看異性一眼,也不希望那麼多的人喜愛她,想將她藏在自己的橙園裡,無人知曉。
長歌臉頰莫名有些滾燙,這是自私?這是占有欲吧?想她活了幾百年,算是黑山老妖級別的了,結果還是會被他的話撩撥到。
莫名有種被愛被重視的感覺。
她說道:「那你克制一下。」
傅懷瑾笑:「我儘量。」
甜言蜜語好似隻字未提,又好似說盡了。長歌臉皮薄,傅懷瑾也並不擅長這些,怕嚇跑她,兩人膩歪地看著螢火蟲,直到困意來襲。
山里溫度漸漸降下來。
見長歌靠在他懷裡睡著,他取了薄毯子蓋在她身上,然後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時間過的飛快,已經晚上11點多了。
傅懷瑾眼眸微深,看了看夜裡的深山,最後的時刻了。
他從花架上解下一個香囊,繼續看著她寫給他的信。
第四個香囊寫道:「近來我心裡莫名有些悲傷,像是遺忘了一些什麼,傅懷瑾,我們最初的相遇,是在元和五年嗎?會不會在更早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遇見了?如果最初會遺忘,未來是不是也可以擦肩而過?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記憶,一世一世地輪迴,遇見不同的人,卻遺忘了最初的一切。」
傅懷瑾垂眼,認真地寫道:「命運相連的人終究會遇見。」
這是他每一世積攢功能,苦苦求來的,他會求下一世,下下一世,如果世間真的有輪迴,必不會讓她渾渾噩噩地忘記最初的一切。他會喚醒她所有的記憶。
傅懷瑾握緊手中的鋼筆,只是世間真的有輪迴嗎?道門禁術,也就是情人祭,到底是什麼?
第五個香囊還沒有來得及看。山間的螢火蟲已經飛回家,消失在夜色中,天光黯淡,地燈的光芒似乎都暗了幾分,萬籟俱寂,只有秒針「滴答」走過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滑向午夜十二點。
*
露台小花園裡,喝空了四瓶紅酒的宋星河和陸西澤齊齊睜開眼睛,目光清明,毫無醉意,看著腕錶上的時間,凝神屏住了呼吸。
快要到午夜十二點了,凌晨一過,傅懷瑾的三十周歲生日就渡過了,三十而逝的箴言便破了,那長歌也不會再受他的命格影響,也許他們之間的生死羈絆就會化解。
陸西澤垂眼,緊張地握緊酒瓶,這酒不太行,一點味道都沒有,不然他怎麼還這樣清醒?
宋星河瞟著他凝重的表情,問:「緊張?」
他比陸西澤還緊張,強忍著不悅,硬是盯了他一晚上。只要陸西澤不動歹毒的心思,樓下有一整個醫療隊,半山腰的觀景亭上,就算傅懷瑾只剩下一口氣,也能給他搶救回來。
雖然發生在長歌身上的諸多事情都無法解釋,但是他依然相信科學和醫學的力量。唯一的變數就是眼前的陸西澤了。
陸西澤扯了扯唇角,冷冷說道:「閉嘴。」
他垂眼,面無表情地敲了敲虛空,喊著系統:「長歌那邊情況怎麼樣?」
系統就是他的天眼。
系統戰戰兢兢地說道:「宿,宿主,系統,監測不到山腰的情況。」
系統直接麻了,這種情況就好似它所有的檢測系統都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攔了,除了世界規則,它想不到其他。
陸西澤薄唇抿起,面容冷酷了幾分:「說清楚。」
系統:「說,說,說不清楚,我只是高級文明的運算系統,系統不是神……」
陸西澤深呼吸,真是個廢物啊,所以綁定這種廢物有什麼用,用它監測長歌都會被她察覺,讓它關注山腰的情況,它也監測不到,真是廢物!
陸西澤譏諷道:「就你這樣的,還要回母星,直接在藍星回爐重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