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繚牛嚼牡丹地灌下一杯茶水,喘氣說道:「我剛才來的時候遇到了縣主,明歌沒有與她一起,我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明歌,擔心她出事。」
風眠洲眸光一暗。
秋慕白挑眉冷峻道:「謝氏怎麼可能會砸自己的宴席?」
蕭繚拍著大腿急道:「你們不知道,南陽郡的李氏也來了,李家老頭子說是綁著兒子給風眠洲賠罪的,但是我看了一圈壓根就沒有見到李希那廝。
那小子蔫壞,這次來本就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要是不干點轟轟烈烈的大事,能死裡逃生嗎?」
風眠洲和秋慕白臉色俱是一變,看蕭繚的眼神都變了。謝氏確實不會在自己的地盤砸自己的場子,但是南陽郡李氏就不一樣了,原本就跟風氏結下了死仇,李希這條命是捏在風眠洲手裡的。
若是李氏為謝氏除了心頭大患,李希這條命又保住了,謝氏會保他!
風眠洲猛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就往外走。
蕭繚踹了一腳身後呆若木雞的汪濤等人,急道:「發什麼愣,趕緊去找月娘子。」
秋慕白見他們相繼去找人,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打了一個手勢,頓時一道極淡的影子出現在亭子裡。
「去找月明歌的位置。」
「是。」
秋慕白起身看著陽光照射在湖面上,湖水波光粼粼猶如金子,想去找那個女娘,但是又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這一場尋寶宴,他已然是贏家!師弟選擇的是月明歌,昭和太子那日在千金樓就被謝書放棄了,她能選的人只有自己!
只要他留在湖心亭內,不參與這裡的明爭暗鬥,那麼自然會有人將那頂珍珠鳳冠送到他的手中,擁有了謝氏的助力,他又擁有邊境的十萬大軍,到時候皇權帝位,美人皆在他之手。
等他坐到那個位置,天下美人,就算是她,也只能屬於他。
或許他還能讓場面更混亂一些,將利益最大化,畢竟那位昭和太子二十多年都不曾出宮,此時是絕佳的機會!
秋慕白眼底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
*
明歌哼著大月國的小調,腳尖踩著庭院內的一盞盞地燈,一路上摘了好幾朵花花草草,然後正要進前面的假山,就見一人從樹影深處走出來,喊道:「明歌。」
她抬眼一看,前面木芙蓉樹下站著的正是前幾日才認識的昭和太子谷霽。
昭和太子身邊沒有帶一人,獨自站在花樹下,俊臉有些蒼白,臉色瞧著有些不對。
明歌眯眼,上前去扶住他,問道:「你有哮喘症?」
昭和太子點頭,扶著樹坐在樹下的大石塊上,取出袖籠里的藥囊,吸了幾口,臉色緩過來,衝著她溫和一笑:「嚇到你了吧?我也沒有想到冬日裡還能哮喘發作。」
春夏兩季多花粉,他一貫是不出門的。
明歌坐在旁邊一塊小石頭上,彎眼笑道:「喘症不算什麼大病,你這個藥囊就很不錯,回頭我給你調製一種藥汁,你噴到喉嚨里,能緩解喘症,還有就是別接觸一些花瓣和羽毛之類的……」
昭和太子愣住,見她說的雲淡風輕,險些就信了。
他的喘症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這個藥囊是他保命的東西,幾乎藥不離身,但是在明歌口中似是小病一般。
最最可貴的是,她沒有將他當病人看待,態度與之前無異,甚至沒有絲毫的拘束和恭敬之意,仿佛他們只是尋常的朋友。
昭和太子心情陡然愉悅起來,低聲問道:「多謝明歌,我已然好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出來玩呀,殿下怎麼沒有帶侍衛呢?」
「蘭園是謝家女娘居住之所,能讓世家子弟和貴女們進來已然是不易,所以是不准侍衛和丫鬟進來的。」昭和太子溫和地說道,他一個太子,言行舉止比一般的世家子弟還要溫馴謙和。
明歌皺起眉尖,微笑道:「你的喘症很容易復發,你跟在我身邊,我保護你。」
笨蛋,他竟然不帶侍衛就來參加尋寶宴,倘若謝氏選了別人,殺了他這太子,就地反了,他們大夏朝就危了。
這一路走來,她已然隱隱瞧見了亂世之兆。
昭和太子愣住,看著明艷靈動的明歌,心口劇烈地喘息起來,她這樣嬌嬌弱弱的女娘,竟然說要保護他?
她難道不知,她出身不顯,姿容絕色,若是世家子弟和王公貴族對她見色起意,風氏難道還會為了她與人廝殺嗎?到時候她不是出家為尼就是委屈地嫁入世家大族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