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聽的驚嘆道:「難道這就是學識改變命運嗎?風眠洲,沒有想到你竟然做了這樣大功德的事情,你為何都沒有跟我說過,還有那個雅書,可以送我一本嗎?我想帶回去收藏。」
她伸出手指,笑吟吟道:「我只要一本就好。」
風眠洲唇角微微揚起,低啞說道:「那都是年輕時做的張揚事情,那時候做事全憑一腔熱血,若非有家族為我撐著,早就撞得頭破血流了。」
明歌:「這可不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能做到的事情,原來你人這樣好捏。」
她笑彎了眼睛。
林澤震驚道:「月娘子,你真的不知道風郎君在九洲的盛世清名嗎?那你是如何和他結伴同遊的?」
明歌皺了皺可愛的鼻子,笑道:「大約是因為臉?」
眾人隱隱笑出聲來,就連帶路的胡姬都輕輕笑了一聲,這話沒錯,風眠洲的臉也是九洲出名的清俊帥氣,當年大相國寺論道,大部分人就是衝著世家郎君的這張臉去的,說是萬人空巷,一點也不過分。
胡姬微笑道:「少家主,女娘,雅間到了。」
眾人進了雅間,沒有點舞樂,點了一大桌子美食,點了一套茶,盛京的茶和泉城的茶又不同,在泉城的基礎上又多出了兩套茶,價格翻了兩倍。
因少東家來了,胡姬上的茶自然是最高品格的茶。
明歌吃著地道的盛京菜,見林澤喝了一點小酒,開始沒大沒小地拉著風眠洲吹牛,便找了個空隙溜出了雅間,在千金樓內閒逛。
千金樓越往上的雅間越貴,她所處的第四層已經是極貴,再往上就是頂層的小閣樓,據說鮮少對外開放。
明歌才走到三樓,就見一位戴著面紗的嫵媚胡姬抱著琵琶側身為她讓道,錯身而過時,低聲說道:「女娘,有人在三樓的採菊閣等您。」
那胡姬說完,抱著琵琶裊裊地下樓去了。
明歌眼眸微深,沿著三樓的雅間,一間間地看去,看到了最裡面的採菊閣。雅間外無人守衛,門口掛著休息的小木牌。
她走到門口,就見雅間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被人從裡面打開。
屋內點了一盞新月燈,開門的中年男子錦衣玉冠,清癯儒雅,臉上還帶著幾分的病容,看見她,微微一笑道:「相見即是有緣,不如進來喝一盞清茶?」
明歌進屋,見他關了門,站在屏風前,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她,似是想從她身上找到誰的影子。
明歌向來沒有耐心,微笑道:「蕭家主,既是請我來,為何一言不發?」
蕭承業聞言微驚:「你竟然知曉我的身份?」
今日之前,他們從未見過面,而且蕭承業很肯定,也不會有人在她面前提及他的身份,他並不屬於大月國的暗衛,他只是受故人所託,守了一樁舊事,一個秘密而已。
半個月前,有人在小孤山的寺廟裡點燃了一盞新月燈,他接到消息,當日就在冰天雪地里凍了一夜,病重。
隨後就帶了兩個家僕住進了小孤山養病。
他不知道他要等的人什麼時候出現,他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守株待兔,一直等在小孤山。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直到那天夜裡,又一盞新月燈被點燃。他看到了踏雪而來的女娘,看到了蕭繚和她相談甚歡,那時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故人和那些埋葬在江南的往事。
明歌微微福了福身子,微笑道:「蕭家主和蕭繚眉眼間有幾分相似,這樣富貴氣派的世家家主,在盛京也是找不到幾位的,家主面帶病容,身上染著小孤山寺廟裡的檀香,如此就不難猜了。」
那日夜裡她上小孤山驛館,燃了燈,那人定然是早早就等在山上的,只因為驛館內人多眼雜,不好出面相認,這才約了她在三日後的千金樓相見。
當日她問過蕭繚,住在小孤山寺廟裡的,除了他爹,就只剩下一個游醫和一個跛腳的道士,游醫和道士是為了省錢才借住在寺廟,又怎麼會來一擲千金的千金樓吃飯,她阿娘埋在盛京的隱衛,只能是蕭家家主蕭承業。
只是蕭家並不在阿娘給她的隱衛名單里,蕭家雖然落敗,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主只怕並非是隱衛,而是阿娘的故人,一位十分信任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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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業見明歌如此通透,面容細看和記憶里的故人並不是一模一樣,但是身上獨有的氣質卻是如出一轍。
他們大月國的人常年避世隱居,與山林湖泊為伴,親近自然天地,身上都帶著不沾紅塵的仙氣,只這氣質就能秒殺他們這些俗世之人了。
蕭承業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說道:「月娘子果然聰明,我是蕭家現任家主蕭承業,你喊我一聲蕭伯父就好。我與你阿娘當年是故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