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摩挲著刀鞘的紋路,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天外隕鐵所制的鴛鴦劍就在大月國的國庫中,這柄劍是祖上鑄劍留下的邊角料所制。
晉國公府
秋慕白聽著外面漸漸安靜下來的街道,看著庭院內被地龍熱氣熏籠盛開的茶花,鳳眼幽暗如墨,掐住一朵妍麗如火的茶花,低聲問道:「她收下了?」
「是,女娘收下了御賜長劍,與風家少家主和林家兄妹去了千金樓。」
秋慕白粗糲的指腹蹂躪著指尖茶花,許久,啞聲說道:「好。」
那柄劍出自公府,是公府的信物,她收下,說明對晉國公府對他始終心懷忌憚,日後是要拿此劍來制衡他的。
秋慕白薄唇勾起一絲涼薄的弧度,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永遠也斬不斷的。
「國公爺,恕小人多嘴,此劍是晉國公府的一道免死金牌,皇室一直對我們蠢蠢欲動,為何在這關鍵節點,要送給月娘子?」
秋慕白指尖染上茶花的幽香,心情極好道:「她早晚會帶著那柄劍回來。」
晉國公府的動亂因她而起,這些年他偽裝的極好,原本等著自己登上龍椅之後,再殺父祭母,明歌的到來,將一切提前了五年。他也不得不提前啟動自己的部署。
秋慕白抬眼看向被雲層遮擋住的金烏,冷冷說道:「將柳氏送往姑蘇城,老太太年事已高,就在大相國寺待發修行,為家族祈福吧。
至於秋玉秀,族譜暫不除名。」
管事微驚,國公爺對老太太和老夫人的處理都十分的妥當,縣主不是秋家血脈,族譜不除名是要亂了血脈傳承的。
「您要認縣主做乾妹妹?」
秋慕白今日心情極好,難得解釋道:「不,她留在府里還有用。」
秋玉秀就是最佳的魚餌,他不在乎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也不在乎她的想法,他只需要她留在晉國公府,只要秋玉秀在他手中,明歌早晚會回來。
他等著她。
秋慕白將指腹下的茶花一瓣瓣地蹂躪,紅色花瓣散落一地,薄唇隱秘一笑,大月國?原來,她是大月國的人,那個隱世而居的神秘一族,據說他們信奉天地自然和新月之力,居住在雲霧天宮裡,跟九洲的這些廢物世家大族不同,大月國一族乃是真正傳承最久的世家之一,因為他們祖上是皇室宗親一脈。
秋慕白看向南疆的方向,心底的野心之火炙熱地燃起,早晚有一天,他的版圖會擴張到南疆之地,點亮大月國的雲霧天宮。
雲霧天宮和月明歌,他都要!
*
時至晌午,明歌一行人沒有直接迴風家,去街邊的飯館用餐,只見街上人潮湧動,小飯館內更是熱議紛紛。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晉國公府出了大事,二十年前晉國公第一任夫人,就是威遠侯家的獨女,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害。」
「剛聽說,現在街上都傳遍了,聽說是晉國公親自下的手,而且這事還是被秋世子爆出來的,早先有人瞧見老侯爺帶著將士行色匆匆地回去,那臉色比紙還白。」
「簡直是聞所未聞吶。兩家聯姻本是好事,那威遠侯的獨女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然惹來這樣的殺身之禍?就連腹中胎兒都不放過。」
「我剛從摘星樓那邊過來,聽說裡面正在鬧事呢,都說要去宮門前靜坐抗議,要求嚴懲晉國公。」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等惡事本就該嚴懲,這事就看後續是京兆府接手還是刑部接手了。」
「我看難,若是苦主威遠侯夫婦不去狀告晉國公,難不成京兆府還上門去抓人不成?如今是秋世子當家,這要是兩家鬧起來,秋世子左右為難。」
「之前不是說晉國公認女嗎?怎麼又鬧出殺妻案了?」
「好像說那女兒是假的,上門去就是為了這一樁公案,那女娘就是之前大鬧謝氏的月娘子,如今滿盛京,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聽說現在世家大族都嚴守家門,若是看見可疑的女娘是直接打出去,不准進門呢。」
「這等瘟神,確實不能進門……」
眾人唏噓,泉城的事情才過去多久,短短數月,就連權勢傾天的晉國公府都遭了殃,這女娘簡直是有毒。
林澤聽到這裡,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爾等簡直可笑,這殺妻殺子的是秋言喻,你們不去府衙前請願嚴懲惡人,怎麼罵到月明歌的頭上?若是你們家人被害,含冤二十載,有人告訴你真相,你不感激就算了,還要罵她是瘟神,這世道簡直污糟可笑。」
林音兒握緊小拳頭,憤憤道:「我哥哥說的沒錯,我看月明歌簡直就是再世青天,那些世家大族必是做了太多惡事,怕被人揭露,這才做賊心虛地關閉府門,我們兄妹來盛京之前,以為盛京是大夏朝州府表率,盛京百姓在天子腳下,必是明辨是非,沒有想到竟然如此愚蠢,甚至不如我們江南水鄉的鄉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