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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煥低低一笑,垂眸看著手中的白玉瓷瓶,吩咐人準備筆墨紙硯,就在落葉亭內寫著奏疏,連同這白玉瓷瓶,一起送往盛京。

死亡對高祖陛下來說,是解脫。他要秋慕白好好地活著,一生都活在求而不得之中,餘生都懺悔、自責和痛苦著。

*

謝氏家主的奏疏連同那瓶救命的藥丸一起送至盛京時,已經是春日。

高祖陛下病重,性情日益暴戾,派出去的鐵甲衛一波又一波,勢要緝拿火燒眾生塔的要犯。

不過滿朝文武內心清楚的很,聽聞火勢燒起來的時候,陛下也在現場,哪裡有什麼要犯,沒準就如傳聞里說的那樣,這是天降神罰。

陛下殺了風眠洲,又推行他的治國新政,搶占他的功德,這等做法就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這才火燒眾生塔。至於是雷霆降火,還是有人縱火,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因這一場大火,盛京城日日戒嚴,鐵甲衛滿城搜捕,殺戮之氣都沖淡了年味。

「蕭國公,您也是來大相國寺上香的?」

晌午時分,幾位御史清流結伴去大相國寺燒香,看見蕭繚,頓時大喜,上前去作揖拜會。

這十年,蕭國公雖然平步青雲,深的兩朝陛下信任,但是這位到底是從御史台出來的,當年朝堂怒斥陛下的膽量震驚朝野,是每個御史清流心中的榜樣。

現在眾生塔倒,盛京城內過年都沒有年味,幾位大人就來大相國寺燒燒香,畢竟最近休沐,無事可干,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蕭國公。

蕭繚衝著幾位御史同僚笑了笑:「我只是來處理眾生塔的善後事情。」

蕭繚指了指已經化為廢墟的眾生塔,眼底閃過一絲的傷感和複雜。

「聽聞那日火燒起來的時候,蕭國公也在,這些天可曾抓到縱火的要犯?」一個年輕御史好奇地問道,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人踩了一腳。

要死!

哪裡來的要犯,這傻狍子,這不是逼著蕭國公說眾生塔倒是天降神罰嗎?

蕭繚看了一眼那年輕英俊的御史,見他目光清澈,意氣風發的模樣,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他入朝堂才十二年,只是心境卻蒼老無比,看著這些年輕的御史,不禁想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時候他也是這般無畏,眼裡透著清澈的愚蠢,十多年官場沉浮,如今回頭再看,皆是取捨和無奈。

「蕭國公,聽說泉城謝氏進獻了一瓶延年益壽的藥丸,可解百毒,可肉白骨,活死人,今日就能抵達盛京。」

蕭繚眼眸一深:「諸位大人是從何處聽說的?」

「如今外面都傳遍了,聽說這藥丸來自海上的蓬萊仙島,只此一瓶。」

「這事很是玄乎,聽說數月前,謝氏的船隊出海,在海上遭遇前所未有的風暴,誤入了一處仙境海島,在島上得到一爐仙藥和無數的珍奇異寶,此次進獻給陛下的就有這一瓶仙藥。」

幾位御史大人你一言我一語。

蕭繚沉臉說道:「諸位大人都是讀聖賢書的,怎麼能如市井小民一樣傳這種不靠譜的傳聞?」

謝景煥的膽子也太肥了點,非要將九洲的這把火燒的轟轟烈烈,前有天降神罰,火燒眾生塔,後就有他謝氏船隊誤入蓬萊島,得到仙丹?

但凡有點腦子,用腳指頭想想這也是無稽之談。

那藥不是一般的藥丸,就是出自大月國。

如今九洲夠亂的了,他還要來摻和一腳!

「蕭國公說的是,我等慚愧。」

幾位御史大夫自知失言,羞愧地低下了頭。

「蕭國公,陛下請您入宮。」

蕭繚朝著那幾位大人作揖告辭,吩咐人將眾生塔的廢墟徹底地清理乾淨,然後才入宮面聖。

晌午之後,天空依舊灰濛濛的,沒有下雪,亦沒有陽光,這樣不陰不晴的天氣已經持續了一個月,壓的人心裡沉甸甸的,無比陰霾。

高祖陛下的心情就如同這天氣,陰冷暴戾,時刻都處在瘋癲的邊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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