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瑾說著,心口微縮,克制地不看她。
這一場談判,他本就處於劣勢,再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擾。
長歌垂眼看著擦得發亮的會議長桌,眼觀鼻鼻觀心,男人的事情她不摻和,或者說,這件事情她不能有任何的傾向,必須一碗水端平,否則後果很糟糕。
「證據?」秋慕白鳳眼玩味地眯起,「傅先生,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就沒有發現秋長歌的變化嗎?我要的很簡單,我來找我的人,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要帶走她,麻煩傅先生以後都不要來找明歌,至於你要的證據,抱歉,朕做事從來不講究證據。」
狂妄至極。
傅懷瑾沉著冷靜地開口:「抱歉,長歌不是明歌,她是我的未婚妻,此次我前來南美,就是來接她回家。
陛下若是執意搶我的未婚妻,只怕會將SJ徹底地拉入泥潭。
據我所知,高祖陛下,您不是一手創立SJ的陸西澤,您還不知道如何行使SJ的最高權限吧,若是傅家連同中東、歐洲對SJ進行圍剿封殺,陛下以為您的帝國能撐多久,黑市里,無數組織和殺手想要您的命,你難不成還能帶著長歌回到你的朝代不成?
您如今手上的籌碼,不如我的多,陛下。」
這個世界終究不是秋慕白所處的朝代,他一個古代帝王在現代倚靠的全是陸西澤打下的江山,偏偏陸西澤那人心機重,戒心也很強,秋慕白並不知道如何行使SJ最高權限,所以這一場無煙的戰爭,SJ並不占上風。
秋慕白俊美冷峻的面容微沉,冷冷說道:「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朕能輕易捏死這具身體裡的意識體,然後毀滅世界,不過你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帶著明歌重返大盛朝,是個不錯的選擇。」
傅懷瑾臉色微微蒼白,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因為秋慕白來自一千年前的世界,若是他真的有通鬼神之能,將長歌的意識帶回去,那他就永遠失去了她。這場戰役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長歌聽到此處,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笑話,秋慕白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不知道是怎麼弄成的,他一個開國帝王,難道還通鬼神之術?就連她,入道門清修十年,讀遍古籍道術也沒有這樣的能耐。
此非大神通不可成,就連她師父,也只能以桃木燃灰,殘留一絲念力,在輪迴里指引她,秋慕白這話是侮辱人的智商了。
「你笑什麼?」秋慕白俊臉一沉,「明歌,你懷疑朕做不到?」
長歌抬眼,淡淡說道:「陛下,我只是以你的秘香入夢,做了一場夢,如今夢醒,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不過夢裡的世界是真實的世界嗎?陛下這話就是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要是您能回到那個湮滅的朝代,那得是多大的功德,多大的道術才能成的?
您都活了一千年,難道時間根本就不存在嗎?如果時間根本就不存在,三千世界並存,那我只能祝您成功。」
傅懷瑾聞言,目光雪亮,所以,高祖陛下根本就做不到?
秋慕白臉色微冷,知道自己騙不過她,畢竟明歌可是道門之人,她大月國本就來歷神秘,有諸多九洲不知曉的秘密和術法。
「看來你還是不認為自己是明歌,還是你以為他是風眠洲?」秋慕白鳳眼凌厲道,「風眠洲早就死了,一千年後的傅先生不可能是你夢裡的那個人,而你也不是我的後代,你是大月山的月明歌。
事到如今,你還不清醒?」
風眠洲?傅懷瑾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眼眸微深。
長歌指尖摩挲著光滑的桌沿,面對帝王威壓,毫不懼色,淡淡說道:「我做了一世月明歌,九世的秋長歌,陛下,不如你來說,我是誰?
就算我是月明歌,我們都入了輪迴,為何陛下就能不生不死呢?你是什麼東西,陸西澤又是什麼東西?還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編造的謊言,你根本就不是秋慕白,你只是一隻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妄圖奪舍帝王轉世,重返人間。」
長歌站起身來,言辭凌厲,字字句句直戳秋慕白的心窩。
今天,她就要逼瘋他,亂他的陣腳,讓他露出馬腳來,盜取秋慕白藏在心底的秘密。
秋慕白俊美的面容沉的能滴出水來,額頭青筋暴起,面對秋長歌的質問,暴戾道:「朕乃九洲人皇。」
「陸西澤才是高祖陛下的轉世,你什麼都不是!」
「他不過是朕養在神龕里生出來的執念,是朕精血所化,是朕的分身,是妄圖從朕魂魄里分裂出來的叛徒!是朕一生的投影,是偽帝王……」
秋慕白鳳眼猩紅地怒道。這具身體不過是他的執念所化,是叛徒,若非這具分身跟著明歌輪迴轉世,騙過了他,他又怎麼會渾渾噩噩地渡過一千年,他本該在第二世就找到明歌。秋慕白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若是還活著,只怕要將當年的大巫從墳墓里拖出來,挫骨揚灰。
長歌眸光雪亮,原來如此,是鏡像雙生。陸西澤就是高祖陛下的轉世,秋慕白也確實是不生不死的高祖陛下,這世間怎麼會存在一體兩魂的狀態?
他們是鏡像雙生,一個鏡里,一個鏡外。想必當年那個用術法讓秋慕白不死不滅的大巫道行不太行,才會導致秋慕白魂魄分裂,一個不生不死,一個輪迴轉世。
他們倆的關係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唯有陸西澤是高祖陛下真正的死穴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