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黯淡地說道:「那我還是更喜歡大月國一些。」
她們族人都與世無爭,沒有那麼多的不得已。
大長公主幽幽嘆了一口氣,可她們身在中洲,便要努力去適應中洲的一切。
謝景煥忙到天黑才到草廬巷子,遠遠就聞到了巷子裡傳出來的飯菜香。小巷子裡住的都是泉城本地的小老百姓,魚龍混雜,算是泉城最混亂最有煙火氣息的區域。
他嫌棄這裡不夠清幽,本想將師父師娘都接到謝府,結果被師父婉拒。
這兩年下來,他也漸漸意識到為何師父和師娘會願意住這種地方,因為有煙火氣息,這裡的街坊鄰居光家長里短就能嘮好幾天,每到飯點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傳出飯菜香,誰家有點事情,各家都來幫忙,當然也有鬧的不愉快的時候,那時候就需要師父去從中調解。
他覺得師父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處理泉城大事,比參悟劍道要更高興一些,他曾經不理解,後來看著師父每日買二兩肉回家,隔三差五去河邊釣兩條魚,買蜜餞果子回去給師娘吃,他漸漸心生羨慕。
他年少的時候,最渴望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冬夜裡圍著小火爐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吃完晚飯,他去寫先生交代的字帖,阿妹跟大黃狗玩耍,爹娘小聲商議著將家裡的皮毛換了銀錢買他們兄妹買新衣,準備年貨過年。
那是他幼年時代最珍貴的記憶,後來天災荒年,一場瘟疫改變了一切,也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他沒有如爹娘期盼的那樣走科舉仕途之路,而是走上了血腥的劍客之路,而親人也永遠留在了記憶里,面容模糊。
謝景煥在草廬巷子裡站了一會兒,示意暗衛都退開到巷子外,然後才敲了敲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小草從裡面露出一張如珠似玉的小臉,見是他,微微彎眼,說道:「都在等你呢。」
謝景煥點頭,拎著手上的下酒菜,隨著她進門。
六長老見他帶了下酒菜,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知道他饞酒了,笑道:「既然景煥來了,那你們師徒便喝幾杯吧,不過不能多,年紀大了,酒多傷身。」
「夫人說的是。」六長老笑眯眯地點頭,完全不提這些年他可是拿酒當水喝,他平生也沒什麼愛好,除了劍術便是酒。後來與她重逢,酒就少喝了,也不拔劍了,安安分分地當個酸腐老秀才。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他對於現在的身份很是滿意。
小草抿唇笑道:「謝景煥是個兩杯就倒的,六長老就算想喝也沒酒友。」
謝景煥的酒量非常差,平日裡基本不在人前飲酒,也不暴露自己的這個弱點,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六長老哈哈笑道:「無所謂,今日我們師徒就喝兩杯吧,不多不少,就兩杯。」
「好。」
謝景煥點頭,唯有在草廬巷子裡,他能放下所有的防備和戒備心,暫時忘記他的身份和肩上的擔子,在這小小的院子裡只做一個兩杯就倒的年輕遊俠。
第656章 流水無情
屋內燃著暖香。一家四口圍著小火爐,一邊燙著酒,一邊聊天。
一杯酒下肚,謝景煥覺得自己就有些醉了,看著面前簡樸卻無比溫馨的小院子,看著沒有憂愁的小草,再看著恩愛的師父師娘,像是踩在雲朵之上,身體輕飄飄的,有些高興又有些悲傷。
六長老喝了一小杯溫熱的烈酒,吃了兩口下酒菜,就忍不住打著拍子,唱起故土的歌謠來,他聲音渾厚低沉,唱的又是大月國的祭祀歌,低沉中帶著一絲的神聖,又帶著一絲的懷念感傷,聲音穿過庭院,傳出草廬巷子。
原本吵吵鬧鬧的草廬巷子好似都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有幾家孩童還在打鬧,很快就沒了聲音。街坊鄰居都放下手中的事情,靜靜地聽著歌謠。
莫先生很少唱歌,唯有在最高興的時候才會唱歌,他們也聽不懂歌里唱的是什麼,就是覺得好聽,覺得應該靜心聆聽,覺得那歌聲似乎有靈魂。
自從兩年前莫先生帶著夫人侄女搬到草廬巷子,草廬巷子一日比一日熱鬧,也一日比一日有奔頭,他們不聾也不瞎,看得出來,莫先生那樣英俊灑脫的人,又豈是一介酸腐秀才,也看得出來莫夫人雍容華貴,絕非普通人家出身,更知道月小娘子靈動活潑,經常出入謝府。
就連泉城最煊赫的世家家主謝家主,也時常孤身前來草廬巷子。
莫先生的身份不言而喻,定然是九洲盛傳的那位劍道大師。
只是莫先生不說,喜歡自己秀才的身份,還經常照拂他們,幫他們解決家長里短的事情,他們也就假裝不知道,每次謝家主來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關上門,免得撞見了謝家主,讓別人徒增煩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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